這樣的母親讓李微覺得陌生,她隻好耐著性子細細說來:“母親,有句話叫做樹大招風,這個道理您應該從小就知道的。我們家已經有了個做總督的大哥了,夠了,就讓六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吧。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咱家。我又能庇護幾時。”
前麵那幾句話傅氏沒怎麼聽進去,但最後這一句她是聽明白了,怒意更盛,也顧不得許多了,隻和女兒分辨:“阿微,你彆忘了是誰把你拱上了現在這個位置,也彆忘了眼前的榮華富貴是誰給的。當初要不是讓你進宮,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你富貴了,卻連自己的親哥哥也舍不得照拂,看樣子還真是喂了一匹白眼狼。”
麵對母親的指責,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和恥辱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幾乎要將她給吞沒一般,李微也索性全都抖了出來:“榮華富貴,是,一個女人能坐在我這個位置上還要追求什麼,尊榮無比。隻用混吃等死就好。可說白了,我也不過是你們為了謀求富貴的一顆棋子而已,當初大姐病得不行了,你們就急急的把我推了出來,要延續李家的在朝中的威望,這宮中不能沒有人。”
傅氏沒料到女兒竟然會這樣說也是氣得不輕,她嘴唇抽搐著,臉憋得紫脹,好一陣才憋出來一句:“好,很好。到頭來還是我們的不是。還說指望你能照顧一下家裡麵,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傅氏說到後麵句不成句。
李微的情緒冷靜一些了,她鎮靜了下來,語氣柔和了不少:“母親,您覺得我是白眼狼也好,覺得我是過河拆橋也好,但我不想再後悔。我也不是不管那個家,也在儘自己的一份力而已。將來或許您就明白了,到那一天您再來指責女兒的不是吧。”
“我不聽你這些,早知道如此就該送你四妹妹進來,說不定隔了肚皮的還能貼心一些。”
聽著這話,李微雙眼朦朧,她看著壁上掛著的一副《青娥鬥寒》圖,心裡覺得憋得慌,跟前沒有其他人,母女間什麼私房話都能說得。她終於將這些年來壓在心裡的屈辱說了出來。
“娘,如果還能再選擇一次,我絕對不要進宮,也不想當什麼勞什子的太後。我心願很小,隻想做個平凡的女人。哪怕隻是相夫教子平凡的過一生也甘願。如今我已經困在了這重重宮闕裡出不去,餘下還不知有多少年,但從青春到暮年,這一輩子都是如此了。娘,我才二十歲啊,雖然嫁給了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但我得到了什麼。先帝在時對我關照也全是看在大姐的份上,我一輩子都活在大姐的陰影裡。我把一生都獻給了這裡,自己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可到死也是處子之身。”
傅氏聽完李微的話震驚不已。
“這……這……怎麼可能?”傅氏可是不相信。
李微淒然的笑道:“母親覺得女兒還有哄騙您的必要嗎?”
那就是真的了,可為什麼先帝要這樣的對女兒。當初皇後還在世的時候,先帝的確給了皇後無尚的恩寵,連李家也照顧得分外周到。隻是皇後生下皇子後元氣大傷,所以才和家裡人合計從姐妹中挑一個再送進宮去接替她的位置。這事也是經過先帝同意的。挑來挑去就選中了她的女兒。
那時候大嫂和她說入宮成為後妃為的是一個家族的榮耀,今後還能誕下龍裔更是一輩子的富貴。那時候她聽進去了大嫂的話,也用這樣的觀念來教育女兒。幸好那時候的阿微性子綿軟,什麼都聽她的,女兒也答應了下來。
女兒一進宮就封的嬪,皇後死的時候女兒的份位進到了妃位,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太子的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