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的時候兩人各自有事業,所以聚少離多。天南海北的,想起的時候頂多打個電話。但要想見麵也沒那麼困難,哪怕是隔著重洋,一張機票就能解決所有的事。
兩人自打開心結後走到了一起,遇到久彆重逢總是充滿了喜悅。現在他又要遠行了,李微在麵對他的時候早就心如止水。
“王爺此去大概要多久?”
“中秋前是回不來了,路上耽擱的時間太多,要是順利的話可能還要去彆的地方轉一轉,走一走兩湖兩廣。”
“那回來的話至少也得年底了。”
“是啊,有許多事想要親自去看看。當了藩王這些年,卻從來沒有去過封地,小的時候外祖父過壽奉了父皇的旨意去過一趟外祖家,之後一直沒機會出京城。”盛皇後的娘家在山西相去還不到千裡的地方。
李微也很想出去走走,偏偏她被困在這重重宮闕中脫不了身。
“因為要遠行,所以來和太後做個辭彆。”趙騫又道:“朝中之事我已經分派好了,也沒什麼好牽掛的,隻是……”趙騫說著又看向了坐在炕上的那個女人。
李微今天穿了一身孔雀藍的夏衫,衫子上有銀色的團花紋。據說那花紋是打籽繡的工藝,下麵係著蔥綠色的褶子羅裙,裙邊鑲著寸許寬的淺黃色的牙邊兒。牙邊上繡著密密的卷草紋。隱隱的能看見裙下隱藏著的一雙寶藍色的繡鞋。
又見她梳著傾髻,發間隻一根南珠簪,左邊的鬢角處簪了一朵白色的月季花。耳朵上戴了一對銀丁香。
在他的記憶裡,她許久沒有穿過顏色豔麗的衣裳了,因為她現在剛剛新寡,那些嬌豔的顏色這一輩子似乎都無緣了。其實她的皮膚雪白,最適合穿紅色的衣裳,更加襯得肌膚白裡透紅。
趙騫的腦海裡正在細細的描繪李微另一番模樣。他依舊清楚的記得那時候的李微留了一頭齊耳的,利落的短發。及時是短發打理得也很整齊服帖。穿著米色的長風衣,內裡是條黑色的針織裙,下麵是雙黑色的短靴。
那時候的她一副職業女強人的妝扮,乾練利落,但是卻對他充滿了敵意,處處提防。心中築起了高牆。
身在咫尺,心在天涯。這兩句話是眼下最深刻的寫照。
她的身旁立著宮女,外麵候著不少的太監宮婦,想說句自在話也沒地方。
趙騫吃過了蜜瓜,有宮女端了熱水上來請他淨手,洗過了手,他掏了袖中的手帕擦了手。接著又端端正正的坐在下麵的椅子上。
“王爺此去山水迢迢,還請王爺好生珍重。”
趙騫含笑著點頭說:“太後吩咐的不敢忘,臣還欲打算年底回來和太後賀壽。所以會在那之前儘量趕回來。”
在這裡她的生日依舊是十二月二十四,不過這個日子是農曆的而已,正好趕上小年。
臘月二十四,先帝已滿了周年,但她一個喪偶的寡婦有什麼好過生日的,三年的服還沒滿呢。
李微淡淡的說道:“我不過生日,王爺還是儘量在先帝的周年大祭上趕回來吧,到時候還需要您出麵主持局麵。”
趙騫分明的看見李微眼底的疏離與淡漠。蘇格蘭的那場雪景早就銘刻在他的心中今生今世都無法忘懷了,可惜他們之間再不會有牽手的時候,曾經有過的那些情意都化作了冰涼的回憶。
“母後……”
這輕快的聲音是淑嘉回來了,李微原本低著頭的,此刻坐正了身子,門口的簾子輕輕的晃動了一下,隻見一道小小的人影閃了進來,後麵跟著的是伏光,走在最末的是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