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繹躺在床上,跟前不乏服侍的人,陸太醫也還在這裡。
“爹爹,我回來看你了。”李微如兒時一般的稱呼。
李微直接坐到了床沿邊,舉目向床上躺著的父親看去。父親躺在那裡,身上搭了一副豆綠色的薄紗被,半張著嘴,嘴角似乎還有口涎跟著溢出來。李繹看清女兒,情緒很是激動,喉嚨裡嘰嘰咕咕的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卻聽不出說的是什麼。
陸太醫在跟前解釋道:“大人他雖然已經醒過來了,但卻癱瘓了,如今連說話也不能夠。”
看著這樣的父親,李微心裡很是難受。她伸手來握住了父親的手,含淚說:“爹爹,您受苦了。贏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您難受,現在好好的養病,遵從陸大夫的安排,配合他的治療,爭取早日能夠康複。”
李繹的喉嚨裡依舊發出一些古怪的聲音,李微衝他搖頭,緊緊的抓著父親的手。後來李繹竟然也回握了,還微微在用力。
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李微一下子察覺到,她回頭和陸太醫說:“父親他正握我的手呢,這是好跡象吧?”
陸朝先點頭道:“是,這是一個好轉的跡象。平時大家可以多和他說說話,幫他翻動身子,說不定奇跡就會出現。”
李微久久的凝視著床上的父親,回來後倒見了幾次母親,父親卻一次也沒見過。在她的記憶裡父親還沒這麼老。可這臉上的褶子,發間再也藏不住的一絲絲白發,父親不年輕了。李微鼻子有些發酸,但在病人麵前,她知道這些負麵情緒不能輕易表露出來,不然隻會讓病人頹廢。
她在跟前坐了一會子,又怕呆得久了父親的情緒發生更大的變化。對於中風的人來說更需要的是靜養。
李微試著和父親說了幾句話,李繹依舊不能回應女兒。
後來李微俯下身說:“爹爹您好生將養著,配合太醫的治療,不怕的啊。女兒雖然出入不大方便,但會一直關心著您的病。”
李微出來了,傅氏請了李微去花廳上歇息。
這邊早就備了茶果,文大夫人也是要露臉的,兩房任字輩的平輩們俱來跟前行禮,剛剛進屋還沒有下拜,李微說了一句免,所有的禮節都免去了。
還是舊時的家園,李微坐在這屋子,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把她帶回遙遠的小時候。那時候她是母親跟前的掌上明珠,和家裡的姐妹們自由自在的生活,日子無憂無慮。要是沒有熙康十一年的事,興許她能在父母的庇護下幸福的過一生。可是哪裡有早知道呢。她回不到過去了。
李微想到這一層,她端著茶碗,平靜的說道:“父親突然病了,我日夜不寧,所以怎麼著也得回來看看。倒辛勞了大家這樣的折騰。就當是我普通的女兒嫁出去後尋常的回娘家,也不用拘禮,立規矩。在宮中有許多不便,回家還是想自在一些。”
話是這樣說,但當下之人卻不敢有所輕舉妄動。文大夫人安靜的喝了兩口茶,慢慢的擦了擦嘴角,扭頭看了一眼李微。
正好李微也看向了文大夫人,她一臉端肅,平靜問了句:“大伯娘有事?”
“我……”文大夫人心道就算你是太後,我也是你長輩,難道你還能開口趕我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