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說:“女子亂朝綱,這是大忌啊。國朝建立一百多年,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杜予道:“合不合適還說不上,太後年輕,怕是有彆的心思不安本分,說來也正常。早些年我們還有借李家的人發難,可這裡李家為避風頭也挑不出彆的來。將來如何,大家走一步看一步。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想要奪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李微想要重用陸采蘋可不是說說的事,她讓陸采蘋進入崇文館,自由的翻閱裡麵的書籍,甚至還讓她教導公主們讀書,幫她起草一些旨意。
一些時日過去了,任誰都看得出來李微對陸采蘋的倚重程度。
李微暫時還沒將手伸到前朝那些政務上去,內閣的老臣們也不敢怎樣。大家還算相安無事。
十月初,尚書府裡傳出來凶信,李繹纏綿病榻數月終於還是撒手人寰了。
李微得此噩耗不得不回家吊唁。
李微、李行等兄弟姐妹們換上了孝服,一道在棺木前舉哀,個個麵色哀戚,但李行卻哭得最為悲痛。
李紹見此還誇讚李行孝順,李微下來時還要安慰李行。
然而李行隻有自己心裡明白她的傷痛是為那般,如今父孝在身,再過三年,隻怕攝政王不會再等她了。
喪儀自有規矩製度,她那遠行的六哥隻怕是趕不回來替父親送最後一程了。她身為太後,身上有規矩製度壓著她,她本來沒有送葬的機會,但李微卻視這些規矩製度為廢話,從小殮、大殮到出殯這一天她都全程參與。言官稍加勸說幾句,就被李微一張利嘴嗬斥了一通,讓言官再也不敢多嘴。
如今的李微算是兩重熱孝在身,她每日在崇慶宮隻穿素淡衣服,吃素淡飲食。十月中的時候她接到了趙騫寫來的第二封信,中間還有一幅他的親筆畫,畫上的內容乃是廬山的白鹿洞書院。
信上所敘趙騫的一路見聞,其中不乏對李微的相思之情。李微膽戰心驚的將書信當場燒毀,唯獨留下了那幅畫,悄悄的收到書房裡,時常拿出來觀摩。
白鹿洞書院是六哥曾經求學讀書的地方,也是她曾經參與抗洪救險報道走訪過的地方,也是她和趙騫相遇的地方。在廬山他對自己伸出過援手,讓她免於被突發的泥石流所掩埋。
蘭蕙捧了茶進來,又見李微望著那幅畫出神,蘭蕙好奇的問道:“太後,這畫的是哪裡的山水啊,真好看。”
“白鹿洞啊。”對李微而言這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
蘭蕙偏著頭看了一回,隻覺得畫得好,但見太後天天這樣的欣賞不免又問:“這畫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筆?”
李微卻不回答,隻伸手要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