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王碩今年才剛從西北退伍回來,警惕性絲毫沒有降低。
聽到蘇婉那聲“啊”時就立刻醒了過來,發現霍梟寒不在身旁,就打開了屋門,正好看到衛生間發生的那一幕。
彆看霍梟寒全身都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但是他看得出來霍梟寒其實不僅不反感、拒絕,甚至內心是期待的。
之前但凡有任何女人想要接近或者靠近霍梟寒。
他全身從骨頭到頭發絲都是透著濃濃的戒備和警惕。
要是霍梟寒不願意,想要拒絕,壓根就不會給蘇婉靠近的機會。
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處男第一次開竅,不知道如何和女生相處,還是在部隊待久了,思想古板,時刻牢記著軍規紀律。
覺得男女同誌之間不應該在晚上,尤其衛生間這樣一個私密、狹窄的空間共處,甚至是幫他抓癢癢。
這應該是更為親密的同誌關係,升華革命友誼後才能做的一些事情。
所以霍梟寒一回到房間。
王碩看著他那燙紅的耳根,與他那冰霜冷硬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反差。
就知道這小子百分百是動心了。
其實從他大半夜的帶著這位嬌滴滴好似從古典絹畫中走出來的女同誌來找他借宿的時候。
他就瞧出來了,從進屋開始他的眼神視線就一直追隨在這位蘇婉同誌身上。
也更是十分留心,關注著她。
隻不過那位蘇婉妹子不知道而已。
“喜歡?”霍梟寒剛坐到床邊,王碩就打著哈欠從他的手上接過碘伏瓶,朝門外努了努嘴。
霍梟寒本就崩得筆直剛硬的身體再次一僵,結痂處的傷口滲出更多的鮮血。
“人姑娘都主動要幫你抓傷口了,你乾嘛還板著一張臉拒絕?你這樣什麼時候能討到老婆?”
“你以為是槍啊,你是團長先給你發?”
“你說你打戰衝鋒第一個,怎麼到這對象事情,畏畏縮縮起來了?”
王碩打開台燈,盤腿坐在床上,一邊幫霍梟寒抓著傷口,一邊諄諄教誨著。
雖然他隻是連長,但是年紀比霍梟寒大,再加上兩個人一起蹲過戰壕,戰友友誼也是比較深厚的。
霍梟寒隱在昏暗光線中的深雋麵容,忽明忽暗,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緊緊的攥著。
“我看那蘇婉妹子對你感覺並不太熱情。這男女之間,要是一直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誰也不越界,連句曖昧的話都不說,永遠都沒有結果的。”
王碩說完又打了一個比方,伸出自己的手,“就跟咱兩這雙手一樣,誰都不主動牽,誰也不主動挨著,那這兩雙手就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
“到時候被彆人牽走了,那你再想去牽就來不及了。”
霍梟寒垂下眸,眸心幽沉旋轉,唇齒用力地咬合著。
幾乎在王碩說到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氣息驟降,冷如寒冰。
想到車上蘇婉似有察覺的詢問著他的那句話,那麼的清冷,那麼的戒備、提防。
他慢慢啟開薄削的唇,側臉陰鬱,“她會跑。”
“什麼?”王碩一時沒聽白,但是霍梟寒已經關掉台燈,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九點。
灰撲撲的橄欖綠吉普車就停靠在了距離北平報社樓不遠處的一個路口。
現在正是報社上班時間。
蘇婉並不太想讓報社的人看到,從而引起不必要的議論。
就讓霍梟寒提前一個路口放她下來。
“麻煩霍團長了。”蘇婉拉開車門,快速的走下車,臨關上車門時,又將腦袋探了進來,看著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男人問道:“霍團長,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霍梟寒眸光瞥向車內後視鏡,就見蘇婉鮮嫩紅唇輕彎,露出兩頰清淺的酒窩,一雙晨曦露珠般水潤透亮的眼睛正澄澈乾淨的看著自己。
輕盈盈的,不摻雜任何的雜質。
“我今天會發稿酬,想給你和霍叔叔,謝阿姨做一頓晚飯。”蘇婉落落大方的表達自己的感謝。
本來是想在新鄉買一些特產帶回去的。
但是誰知道會出現這個意外。
霍梟寒黑眸流轉,心口快速的跳動了一下,但隨即扭過頭麵無表情的開口,聲音沉冷,“不清楚。”
“那我多做點兒吧。”蘇婉想了想說道,隨後關上了車門。
抓著挎包帶子就朝報社樓走去。
二樓的出版社,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麵色擔憂凝重的討論著。
“天啦,陸組長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兒……”
“那和陸組長一起去的那個臨時翻譯員蘇婉同誌怎樣了?”
“蘇婉長著那樣一張狐媚子臉,估計
怕是不知道被拖到草叢……那啥啥了吧。”高慧端著搪瓷缸,裡麵泡著麥乳精,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心裡卻是彆提有多高興了。
“陸組長都被打成重傷昏迷了,她一個弱女子哪裡能反抗得了那幾個壯漢,恐怕被那幾個人嘗過滋味之後,就被賣到了哪個窮鄉旮旯的地方。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的。”
“高慧你不要胡說八道。”
蔣夢悅一早來上班就聽到新鄉市那邊打來了電話,說陸組長在回北平的路上出了事,身上的錢、票,還有手表都被搶了。
陸總編已經坐著公安局的車趕過去了。
但卻沒有聽到蘇婉的任何消息,這讓蔣夢悅急的直上火,聽到高慧這樣說,恨不得衝上去撕爛高慧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