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月瞬間來勁了,上手捏了捏簫臨的臉,饒有興致道:“害羞了?”
“還是說師兄想摸我的手?”
“躲什麼,又不是不給你摸。”
簫臨輕輕側了側臉,細膩微涼的手指便滑落至唇邊,將臉上作亂的手拿下,扣在掌心,“好了,不要鬨了。”
踏入邳陽府前,祁無月隨手抓了個弟子問:“你們邳陽府大概有多少弟子。”
“200名。”
連少主都想打就打,弟子不敢得罪二人,問什麼答什麼,一切都如實回道。
“三年前呢?”
“也是200名,這是邳陽府立定了的規矩。”
“中間有沒有更換的,死了的?”
“死的沒有,年紀大了退下來的倒是有幾個。”
簫臨眼中若有所思。
邳陽府主倒是跟之前二人所聽聞的有些差彆,畢竟他們也隻是從藍衣弟子口中所得知的一些。
有出入在所難免,可這出入若細想之。
那就有意思了。
霍總管請二人進入府主居所。
眼前的男人個量雖高卻身形消瘦,病骨支離,披了件白色外氅立在院中靜候著。
在風中鼓蕩起寬闊的衣袍,有幾分遺世獨立,鶴然消索之感。
“怨女複生在即,府主若不想犧牲獨子,可有他法,若有,不妨早作打算。”簫臨一入院中便開門見山道。
府主從院中白梅樹前轉過身,對二人致意,“凡塵境出的岔亂,勞煩二位千裡迢迢而來,在下閉關數日不得相見,失禮了。”
“至於小友所說的法子……並無。”他唇邊噙了一抹苦笑。
祁無月冷笑,“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府主看起來不像是個會教子無方的人,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府主神情落寞:“吾妻早亡,隻留一幼子,是我耽溺於痛苦,憐他年幼喪母,處處嬌縱,才養得他……”
“自私、惡毒、軟弱、下手毫無輕重。”
他一字一句道出這個孩子的本質。
卻生出一種濃濃的無力之感。
他從未管過,管教過一回,甚至主動逃避,不想看到孩子。
阿應的存在,無不在向他昭示著妻子亡故的事實。
甚至。
若……沒有阿應,朝雲也不會為了護持腹中胎兒在邪祟的攻擊下畏手畏腳,以至於氣血枯竭而亡。
妻子血淋淋的死狀讓他做不到毫無芥蒂撫養孩子。
這些年來,他沉湎於過去,困攸在昔日美好回憶中,對幼子疏於管教,以至於孩子幾乎都是霍叔一直在養。
霍叔對阿應寵溺,凡有求無所不應。
奈何等他醒悟過來,孩子已經釀下大錯,教之晚矣。
都說因果息息相關,終究是他之心魔難過,縱子為害,造就邳陽府今日大禍。
他之罪孽,避無可避。
祁無月對這種人生不出絲毫同情,“縱子如殺子,如此簡單的道理你不該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