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冷冷地譏笑一聲,任由這群不知好歹的泥崽子在竹筐中上蹦下跳地告著狀,理都不想理。
男子挨個安撫竹筐中的小泥人,神色溫柔地道著歉。
小泥人們抓著他寬大的衣袖,爬到他身上,一五一十地告狀。
“還是先生好”
“先生才不用替這個壞家夥道歉”
“這家夥壞死了,它還吃同類”
“趁先生昏迷吸先生的血”
“吸了那麼多”
“好心疼先生啊”
翠竹倚在竹筐中,聽著那些泥人嘰嘰喳喳不停嘴的小綠茶發言,冷笑一聲,細長的竹枝一卷,纏上一根備用口糧的青靈竹,扯過來哢嚓哢嚓地啃著。
就在這時,隨著水流在河中漂浮的褐色木板突然晃了晃。
十來隻小泥人下意識拽緊男子的衣袍,縮在其身後。
男子神色有幾分訝然:“竟然已是生了靈,倒是有幾分失禮了。”
他說著,指尖青光在木板上一點。
無數淡綠光點從褐色木板中飄出,彙聚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光團,縮在邊緣角落處,忐忑不安道:“我……”
是個溫柔的女聲。
一隻膽大的小泥人從男人肩膀後麵探出,好奇地看去,與人形光團對視一眼,伸出小手擺了擺,大有打招呼之意。
“木靈姑娘不必害怕,在下隻是想要謝過姑娘的相救之恩。”男子和顏悅色道。
“不是我,是您身邊的那位將您帶上來的。”木靈不敢貿然領功,用模糊人形指了下竹筐方向。
同為木係靈物,她能真切地感知到那根翠竹的危險和威懾。
男子一愣,繼而道:“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若沒有姑娘,在下恐怕還要在河水中泡著。木克水,或許正是這塊木板的存在才讓水患無法出手。”
“怎麼?想報恩,我幫你啊,等我幫你將她吞入腹中,保她實力大增,豈不是妙哉哈哈哈!”翠竹聲音激動到暢快大笑。
男子收了笑意,語氣警告,“翠欒。”
“嗤~無聊,玩笑都開不起。”
男子繼續轉過頭,向木靈示以歉意:“抱歉,嚇到姑娘了。”
“另有一事需要請教,不知姑娘可知曉水流的方向是何處,當地百姓可都安全轉移?”
木靈搖了搖頭,“河水鎮,來不及轉移,洪水衝毀了堤壩,許多百姓都在洪水中掙紮喪了命。”
男子抿了下唇,神情凝重。
“既然水患已經逃竄到凡塵境去了,你若入境定然不是它的對手,留在境外也於事無補,不如就此算了,管這些閒事做什麼,我們回去。
還有竹筐裡這些泥崽子也就沒了用,趁早扔了,乾淨了事,省的每天嘰嘰喳喳吵鬨不休,我見了就心煩。”妖竹開口道。
男子語氣冷漠,“若非你在途中惡意生事,妄想催動我體內的妖竹之力,趁亂掌控這具軀體,我又怎會在與水患交手中引起反噬,讓它逃竄至凡塵境,害的許多無辜者喪命在水患中。”
妖竹陰冷譏諷道:“區區凡人性命,卑如草芥,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男子聞言神情更加冰涼。
妖竹實在不能理解他的做派,更加憤懣他因為幾條螻蟻的命就對自己這副態度口氣。
幾個小泥人可憐巴巴地輕輕拽著男子的衣袂道:“我們的使命就是鎮壓水患,你、你不能就這麼隨意把我們丟下。”
“對,先生千萬不要聽壞竹子的話。”
“就是,它是壞竹子,就想著害人。”
“我們是好泥靈,是造福世人的,不要丟下我們。”
妖竹語氣陰沉無比,“這麼會挑撥,投生成泥靈豈不是屈才了你們?”
“想死不如我送一程,好讓你們下輩子如償所願當個長舌婦,說個儘興徹底。”
話未落,數枚竹葉鋒利如鏢刃,徑直射向幾隻喋喋不休的小泥人。
幾隻小泥人驚惶不已。
“錚”
一柄竹劍從一側穿透數枚竹葉。
男子收回捏劍訣的手,冷冷掃了竹筐一眼。
妖竹譏諷一聲,“護得可真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