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見父母臉上笑容一頓,前來賀喜那人自知說錯了話,連忙笑著改口:“當然,可能小遲的天賦在幾個姐妹之中更好一些,另外兩個也不要氣餒,精益修行,將來總能到一處的。”
當時的葉秋靈目光直勾勾盯著那人,臉上不複甜美笑意,一字一句立誓般強調:“我會和阿遲一起進入學院。”
賀喜那人被一個小姑娘看得渾身發毛,於是硬著頭皮笑嗬嗬道:“好啊好啊,你們是雙生姐妹,在一處總是好的。”
“進了……我們三個都進了學院,堂叔不用擔心。”葉秋心抬起頭,下了定論一般道。
沒多久。
葉秋心就在隱蔽逼仄的小巷處見到了葉秋靈,月光慘白昏暗,角落處倒落著一具死相猙獰的屍體。
葉秋靈就伏在那具死屍上,鋒利的齒牙染了血,死死咬進了屍體的脖頸裡。
許是發現了她的存在,葉秋靈抬起頭,用手指豎在染得殷紅的嘴唇上,衝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葉秋靈殺了那日來家中道賀的同族堂叔,剖開他的肚子,內置入毒蟲毒卵,用活人的血肉飼養毒蟲,從中汲取靈力來增益修煉。
從此,她腳邊多了一條匍匐前進的小花蛇。
而修為也很快就進益頗多。
而葉秋心也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很少有人會拒絕一個擁有水係靈力的女修投懷送抱。
她出賣身體,換來想要的晉升靈藥。
大概的確是一家人,真是半分不願落後於人的性子。
一個學了邪術毒術,性情愈發乖張手段愈發惡毒。
一個出賣自己為爐鼎,自甘淪落攀附權貴。
人聲攘攘中,一頭發蓬亂花白的老頭牽著白驢扛著一口布袋。
隻見他搖頭晃腦道:“修仙界諸多惡事惡果,殺人奪寶,滅門爭法,起源無外乎道心不堅道心不純。”
“不是彆人逼你,就是自己逼自己。”
“到最後殺來殺去,白骨黃土,空歎一場。”
老頭望天,長籲短歎。
“天緣法,讓萬物爭道,血流成河。”
白驢嗤之以鼻:你倒是看得透,悟得深。
老頭報之一笑,風吹胡須,衣袍自動,一派仙風道骨。
畢竟他曾是萬千螻蟻中掙紮出的一員。
然後停了腳步,衝著路邊的香噴噴的包子攤拍出幾枚銅板,吆喝道:“老板,給拾倆包子!”
螻蟻餓了,先來倆大肉包子。
一人一驢蹲路邊啃包子,肉汁橫流,屁的仙風道骨。
……
簫臨捏了捏祁無月的爪墊,見他打了個哈欠,有些興致缺缺。
發顛這種事,一眼有趣,兩眼三眼聒噪無比。
他抱著兔子就要離開。
“等等。”葉秋遲叫住了簫臨,遲疑道,“能幫個忙嗎?”
簫臨駐足回身,抽回長劍,劍氣掠過驚起幾聲砰砰砰聲響。
整齊劃一,新翻的泥土濕潤,他幫忙刨了四個同等圓潤的坑。
他垂著鳳眸淺淺一笑,笑意絲毫不達眼底,語氣溫和道:“不用客氣,請便。”
什麼時候堅持不下去了,就一起跳坑裡蓋點土早些安息。
葉秋遲:“……打擾了。”
簫臨笑道:“客氣。”
然後抱著兔子施施然離去。
祁無月咬著爪子想。
幫忙?幫忙安置那群顛顛?
沒摁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畢竟這群顛顛,在原書中可是全軍覆沒了。
如果簫臨沒猜錯,方才像個巨大鳥巢一樣軟禁他們的,正是出來捕獵的蘭心藤。
能同時操控這麼多的蘭心藤出來捕獵,足以證明其源頭主藤乃一株千年藤皇。
千年蘭心藤所結的蘭心果,正是綠袍老頭交代他要尋找的一味靈藥。
簫臨一路順藤摸瓜,沿著分支的蘭心藤尋找主藤。
期間也看見了不少纏繞成鳥巢模樣的藤枝,圈禁了妖獸,釋放出致幻毒霧。
這捕獵的方式還真是如出一轍。
不愧是同一根藤生出的分支。
禦劍前行不知多久,遙遙望見一根藤,眾多分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主藤撐天般屹立著。
真是好威武一根藤。
仿佛就是青玉秘境的主乾支撐,高大挺拔。
然後簫臨就在這根藤下麵放了把火。
金紅色火焰以燎原之勢一路席卷焚燒而上,烈焰熊熊,燒藤化灰,木柴聲劈裡啪啦。
藤慌了,藤哭了,藤嗷嗷叫喚。
森林縱火要不得啊!
大哥!手下留藤!
一刻鐘後,藤誠惶誠恐地用藤尖卷著摘了一堆小燈籠般泛著冰藍色澤的果子,堆了一堆,正無比殷切地往簫臨麵前推。
它諂媚的揮舞著妖嬈的藤尖尖:大人,您要的蘭心果,給您,都給您。
蘭心果它平時留著也沒用,不如拿去打發了這煞神。
畢竟這人可是能要藤命的。
出奇的順利,簫臨將眼前這堆蘭心果收進芥子戒。
千年藤皇極為有眼色地挪開眾多分支藤條,為簫臨清出一條平坦無阻礙的道路,就差揮著藤條手臂說句“請”了。
千年藤皇藤大根深,衍生的分支藤不知凡幾,幾乎整片毒障密林都在它的藤藤遍布之下。
平時為了節省精神力加上懶得理會,它對密密麻麻眾多分支藤都是放養狀態,自己捕獵自己衍生,隻需要按時給主藤繳納能量即可。
藤條以蛛網狀向外擴散著,遠處的還算稀少,近處的堆積如麻遍地都是,簡直沒一處下腳之地。
藤皇趕緊操控分支藤藤,給這位煞神清路。
直到,突然一根攔路藤不聽它的使喚,張牙舞爪地攔在簫臨身前。
藤皇:嗷嗷嗷?
這根藤子藤孫怎麼不聽它的使喚?
簫臨停下來回頭看它一眼。
藤皇嚇得一個激靈,就差豎起三根藤來表忠心了。
大人!天地可鑒一片赤誠藤心,是這根小癟菜藤它不聽吩咐,才不是藤想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