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在天的那邊光的那邊有一隻小蝴蝶。
……
她依舊每天惦記著找爹。
敲著小盆唱:“誰能幫蝶來找爹~”
“蝶~想~找~爹~”
“蝶~要~找~爹!”
……
成年期那天。
莫西關以斷角為代價,將規則籠罩的光幕破開一個小口。
規則符文破碎,破開一個很小很小的口子。
小到剛剛能通過一粒小小的金色蝶繭。
高空雲氣撲麵而來,寬袍廣袖被風攏了滿袖,藍衣青年手中握著一粒淡金色的絲繭,他抬高了一隻手臂用來抵擋迎麵而來的風。
渡劫期的修士禦空飛行,衣袍獵獵,快得如飛逝流光。
他忍不住對著手中的小繭開口。
“返璞化繭了?
“不說話,看來是說不了。”
“不嘰嘰喳喳了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你離開世界書,記憶還在嗎?若全都忘了,還怎麼去找你心心念念的爹……”
他歎了口氣。
“什麼都能忘,這點最好還是不要忘了……不然你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去,我又豈不是白費了那麼大功夫把你弄出來?”
“……也不知道我的角還能不能再長出來?”
“之前遊曆時抓的紅塵火,本想直接出手泯滅其靈智,你說那是氣運之子的東西,而氣運之子遲早會進入學院,我就順手壓在了塔下……”
“現在你是出來了,可我要到哪裡去給你找人。”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手中的淡金絲繭卻突然顫了顫,仿佛感應到什麼一樣激動了起來。
莫西關微愣:“你這是……”
蝶繭上冒出一個巴掌大的陣法,蝶繭籠罩其中,光芒幽幽。
下一秒,陣法快速收縮,蝶繭也憑空消失了。
“……傳送陣。”莫西關對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忍不住咬牙。
“跑得還真快,連聲招呼都不打。”
“怎麼說也是我千辛萬苦把你弄出來的。”
“好一個……忘恩負義的蝴蝶小人。”
他低低道。
徒留在原地,氣得想笑。
這可真是……
無情無義。
某隻忘恩負義的小蝴蝶:找爹去咯!
(初見時,莫西關是三百歲,成年期的時候差不多四百多歲。
莫西關很早就接管了學院,因為麵貌不成熟被半步仙提早把外表催成了成年模樣。
但靈體,也就是神魂,並沒有成年,還是幼年模樣。
靈體才能到達世界書所在的那個位置。
所以靈體成年後就想辦法把小蝴蝶放出來了。)
被困在世界書周圍的是小蝴蝶的神魂,所以神魂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感應到了本體,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本體中。
哪怕離開世界書,被抹掉了記憶,這也是一種本能。
她的本體就在祁無月身邊,沒了神魂的蝴蝶就是一個空殼子。
淡金蝶繭乘坐著傳送陣,幽幽懸浮著在南疆外圍轉了數圈。
有結界,還是針對神魂類的結界,進不去。
或許可以借助人類的軀體。
淡金蝶繭中包裹的神魂一頭撞進了一個死去不久的人類的軀殼裡。
抬起軟綿綿的手臂,祁恬抹了把有些黏黏糊糊的脖子,抹了一手血淋淋的紅。
“啊啊啊!”
兩眼一翻,她嚇暈了。
路過一行無良販貨商,為首者眼睛一亮。
什麼?死屍?賣給南疆養蠱蟲!
“嘭”
暈死的祁恬被甩到了板車上,和一堆死屍。
販屍體的貨商將整整一板車的屍體賣給了喜歡以屍體養蠱的蠱師,獲得了數量可觀的靈石。
留著一抹小胡子的貨商掂量著一袋靈石,點頭哈腰笑的殷切,得了錢,轉頭就進了一家賭場瀟灑去了。
然後輸得連底褲都沒留下,被賭場的打手一腳踹了出來。
真真是,南疆賺錢南疆花。
靈石還在南疆地。
祁恬這種情況,算是孤魂野鬼占了個死屍。
活魂死屍,但能動。
她醒來後,一個翻身,骨碌碌從板車滾了下來,滾到一片草叢中。
過了好久,她東張西望,躡手躡腳地從草叢中爬了出來。
數日後。
一個渾身籠罩著寬大黑袍的小姑娘加入了一夥長期偷礦的礦賊。
雖然看上去年紀小,是個不經世事的,但極得礦賊頭目的信任。
她指出的偷礦線路簡直天衣無縫,可繞開看守,順暢無阻地偷走珍貴礦石。
這夥礦賊賺得盆滿缽滿,興高采烈地將黑袍小姑娘奉為軍師。
小軍師很是神秘,她皮膚蒼白得過分,手腳都籠罩在黑袍下,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吐字很慢,好像很艱難的樣子,脖子上還係了一堆雪白繃帶遮擋傷口。
這夥偷礦賊住在一家位置偏僻的小客棧中,因為儲物袋珍貴,加之空間有限,所以都用來存放大塊珍貴的各屬性靈晶了。
諸如一塊拳頭大小的火屬性靈晶就能賣到幾千靈石,即使他們這東西來路不正,也可賣到近兩千靈石。
而一些普通的靈石,就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放到大箱子裡。
因為包了數間上房置放裝靈石的大箱子,這幾日,客棧老板娘的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坐在角落裡抱著茶杯的祁恬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麵畫圖,根據書中內容推測男主走過的線路。
五六個偷礦賊圍在她身邊一臉期待。
祁恬給了頭目一個眼神,今晚行動!
再乾最後一票,反正大反派那麼多礦產,她偷一點,就一點點,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等她撈夠了靈石,就去造械城定製一個更好的靈藥身體,然後就可以修煉了!
她要搶男主機緣,走男主的路!
身為穿越人士,她必定不同凡響,天賦異稟。
祁恬眼神堅定,信心滿滿。
黑暗無光的礦道內,偷礦賊下鏟子挖出一道通道,放下繩梯,一個接一個爬下礦洞。
祁恬是最後一個爬下礦洞。
下麵幾個偷礦賊接著她。
礦洞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偷礦賊頭目拿出夜瑩石,照亮一小片區域。
一行偷礦賊拿著鏟子在礦洞內摸索前行。
這次他們要偷的是能開出五級金屬的礦石,秘銀石。
五級金屬珍貴無比,據說那東西,一小塊都價值連城。
“看!那是什麼!”一個偷礦賊驚喜地喊了一聲。
眼前一大片礦石都散發著銀灰的亮光,靜靜佇立著散發著朦朧的光澤。
秘銀石純度越高,在黑暗中散發的光芒越盛。
而如此多的秘銀石,就是說不清的靈石。
其中一塊,足足有一人之高,亮起來仿佛在夜中發光的熒光石。
祁恬衝上去抱著那塊最大的秘銀石,幸福地呐喊:“搬搬搬!都搬走!”
黑暗中的礦洞中響起一聲輕笑,用好聽到不正常的聲線道:“是嗎?你很貪心呢。”
祁恬羞澀搓手手,比了一根小小的尾指:“嗨呀,一點點啦~”
“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少。”有女聲輕哼一聲。
頃刻間黑暗礦洞亮如白晝,一排身著薄鎧輕甲的護衛持握修長腰刀,神色肅殺,薄鎧精巧,熠熠閃寒光。
為首者銀發如流水,鱗鱗光澤,他坐在華貴座椅上,單手撐著腦袋睨下一眼。
眾星拱月,如世間皇者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