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體質屬陰,一向都是它的養料。
嬰啼聲爆炸般響起,鋪天蓋地的藤蔓交織蠕動,藤蔓上浮現著拳頭大小的嬰兒臉龐,五官具全,怪笑著飛速奔向那些潰散的哭喪女人。
那是一場屠殺,血光飛濺,鎮民逃跑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飛掠如風的嬰鬼蔓,上百具女人的屍體被穿透胸膛,林林灑灑掛在了半空的蔓藤上。
帶著餘溫的鮮血如雨般灑落,大地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阿森帶著妹妹拚命地跑啊跑,禾禾跑不動了,他就背著她跑,一刻都不敢停下腳步。
他隻有一個念頭。
跑。
拚命地跑,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一定要帶著禾禾逃出去。
額頭上的汗水灌進眼睛裡,眼球一陣刺痛,胸腔更是因為不連斷地狂奔而痛得快要爆炸,喉頭間隱隱漫上來一股甜腥。
耳邊風聲呼嘯,夾雜著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禾禾抱在脖子上的手臂緊了幾分。
眼前的視線被汗水模糊,他像條累到極限的狗,卻一刻也不敢停歇,穿著布鞋的腳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麵上,任憑鞋子破爛擠出腳趾磨得血淋淋。
“哥,你放我下來自已跑吧。”禾禾突然咬牙顫抖著開口。
他憤怒地吼了回去:“這時候說什麼傻話!”
禾禾沒再開口。
奔跑時手心一片黏膩,他以為是逃跑時的汗水。
直到禾禾氣息微弱地說了一聲。
“哥,好疼好疼啊……”
他兩手上都是血,禾禾的血。
不知什麼時候,那根該死的藤蔓在禾禾身上紮了數個血洞。
他們跑出去多遠,身後的那條路就淌了多長的血跡。
禾禾平時那麼怕疼,愣是一路上一聲沒哭,直到最後意識昏暗忍不下去。
他怎麼都叫不醒禾禾。
緊追在後麵的走屍追了上來,撲上來撕咬他身上的血肉,他渾然無知,崩潰地抱著禾禾的屍體連連道歉。
“對不起,哥哥跑得太慢了。”
如果他能跑得再快一點,隻要比那根藤蔓快上一分,禾禾就不會死。
“醒過來好不好,哥給你在衣鋪那定做了新衣服。”
“你不想看看自已的漂亮衣裙嗎?”
“你是不是還沒看過新衣服,哥哥帶你去看一眼好不好?”
他抹乾眼淚抱起禾禾的屍體,邁著逐漸僵死的腿,一步一步往前走。
而他的背上還掛著一個大口撕咬的走屍。
……
歡意眼淚汪汪地看完了鬼影大哥的執念。
送葬隊伍無一生還。
十八個幫工因為年富力強而被留下來,煉製成了如今的三屍鬼傀。
摘瓜老鬼初次出現在荒域已經是一年之前。
傀儡尚且能夠被保留下來,走屍月餘則徹底腐爛為血水。
而那些女人,則成為了嬰鬼蔓的養料,天長日久,彆說空殼的皮囊,就是骨骸都已經找不到了。
也就是說,鬼影大哥甚至找不到妹妹的一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