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豪坐在公司隔間的一張椅子上,手掌搓揉著頭發,表情有些抓狂:“棠哥,吉祥叔的馬仔阿超過來,話要請你到上海街的雀館打兩圈牌,吉祥叔缺一個湊腳的人。”
“乾!下午正是老街坊出來打牌的時間,當叔公,師奶們死人啊?雀館不可能少我一個人,吉祥是要同我們談馬欄分賬的事。”尹照棠耳朵裡全是吉祥打算盤的聲音,嗙嗙響,跟工地敲牆一樣,堪稱是震耳欲聾。
但吉祥作為他的保家大佬,在整個字頭裡真是唯一有身份,能名正言順插上一手的人。
蔣豪瞥了一眼等在門口,抽著煙,喝著可樂的阿超。
以前他跟阿超關係不錯,但看到阿超代表吉祥來找事,已經恨不得一拳打死那王八蛋......
“撲街,有錢分就來,差人找事的時候,不見他出麵請個律師。”
那時吉祥已經等著尹照棠坐監入獄,再正式接手上海街的帶客生意,自然會忽略掉對幾兄弟的關照。
蔣豪對其已很是不滿,但尹照棠卻很沉穩,出聲道:“同阿超說,我在福利院做善事,下午沒有時間,改成晚上吧。”
“七點多鐘,一定陪阿叔好好打上兩圈。”
這時候雖然可以直接不理睬吉祥,但是容易被人嚼舌根子,罵不尊重長輩。
社團裡的一班叔父們,大多數看不起吉祥一個草鞋,可是一旦有做小的敢亂輩分,又會群起而攻之。
在江湖上,麵子很重要,體體麵麵的做事,路才走的長遠。
蔣豪聞言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咧著嘴道:“棠哥,你真在福利院啊?”
“廢話,下午回出租屋,帶個驚喜給你。”尹照棠笑道。
蔣豪聽著電話裡傳來的盲音,麵露疑惑。早上大佬說要去福利院還願酬神,勉勉強強可以信幾分,捐幾千塊錢,灑灑水啦......
但福利院裡除了孤兒仔,孤兒女,還有什麼?
“挑,棠哥不會學人扮活菩薩,帶一個孤兒仔回家吧!”蔣豪心裡嘟喃兩聲,推開門來到等消息的阿超麵前:“回去同阿叔說,棠哥下午沒時間,改到晚上七點鐘。”
“不是吧,阿豪?”阿超坐在桌麵上,跳了下來,眼神不羈,神色凶厲的道:“阿叔要見他都敢改時間,乾!”
“阿棠隻是做掉泰國仔,不是做掉和記,新記的紅棍。”
“忘記是誰收他進山門的乜!”
蔣豪挺身向前走出兩步,硬頂在阿超麵前,直勾勾盯著他:“棠哥在福利院做善事,天大地大,沒有給關二爺還願大!”
“最後說一遍時間改到晚上,麻將不想打可以不打。”
阿超十三歲就跟著吉祥,到現在已經十三年,手底下沒有好的財路,每個月靠著吉祥發點零花錢度日。
在社團裡的地位算是吉祥心腹,一直都對吉祥忠心耿耿,此時瞪大眼睛,很不服氣的罵道:“操,做善事!”
“阿棠在觀塘的時候還偷學人賣粉,給新記的人抓到,差點把手剁了。”
“這種人會做善事,母豬都要上樹!”
蔣豪可不慣著,揚起手,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啪!”
“大腳超,提起我大佬的時候尊重一點。要是沒有棠哥出來賺錢,誰來養你們?”
“話給你聽,吉祥叔的鈔票都是棠哥給的!你一個沒任何場子的爛四九,有乜資格對我大佬大呼小叫,指名道姓?”
房間裡的馬仔們都被耳光聲吸引目光,幾個機靈快的已經抄起牆角的鐵棍,湧上前來將大腳超圍在中間。
阿超吃了一記耳光,頓覺得臉龐火辣辣疼,以前在觀塘的時候,阿棠,蔣豪幾人一口一個超哥。
現在混出頭連阿超都不屑叫,張嘴就是大腳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