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華穿著西裝,右臂夾緊公文包,來到西九龍總區探監。
“阿公,小弟們的保釋金交了十三萬,湯藥費付了八萬。出場費,車費,酒席錢還沒結賬。”
他徑直走到阿公的監舍前,緊貼鐵杆,低聲彙報。
社團打完仗,也要請小弟吃飯,當做犒勞。
肥貓手中撐著拐杖,站在牢門前,頷首道:“阿杜,辛苦了。”
這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鐘,接近午飯時間,但大底們卻連早餐都沒得食。
杜子華輕笑道:“為社團做事,領工資的嘛,怎麼談得上辛苦。阿公,點樣,有沒有話要帶出去?”
肥貓聳聳肩,自信的笑道:“冇啊!”
“睡夠四十八個鐘,等阿sir們開門咯。”
杜子華點頭:“O記真是不給麵子,沒證據也不放人。”
高佬森在旁叫道:“阿杜,買盅魚翅送進來,老子簌簌口。挑,早上連白粥都沒得食,餓到現在,真是命都要變短!”
杜子華暼他一眼,咒罵道:“杜森,魚翅沒有,投訴信可以給你寫一封。想投訴誰?餘少澤,還是一哥韓義理,總督麥理浩?”
“吊毛!”
“老子真是白生你,早知道一發射牆上。”高佬森豎起一根中指,毫不客氣鄙視著獨生子。
尹照棠這才知道杜子華竟是高佬森的兒子,難怪,高佬森手下無兵無將,每次開會還敢嘰嘰歪歪。
原來是兒子有出息,考上律師,在幫社團做事。
但杜子華也不慣著他,切了一聲,悠哉道:“爽完要負責的,老骨頭!”
他來到尹照棠的監舍前,眼神閃爍,滿是欽佩的讚道:“棠哥,獄中紮職,雙花紅棍,乾,敬忠義多少年沒這麼威過,真了不起!”
尹照棠沒想到參與開壇的大底都還在牢裡,消息就已經傳出去。八成是大嘴巴的差佬們在亂嚼舌根。
尹照棠語氣中帶點驚訝,謙虛的道:“承蒙阿公看得起。”
杜子華搖頭:“雙花紅棍,光靠人捧是沒用的,要靠真本事。對了,你手下有個叫蛋撻的,托我帶句話進來。上次發報紙上的招聘廣告,有人找上門應聘了,招不招?”
尹照棠臉色露出慍怒,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操他媽,真是個沒腦子的衰仔。老子在監舍裡呢,怎麼麵試,怎麼招人!當然是留個電話,過幾天再麵試啊。一點屁事也要托話,杜大狀,見笑了。”
杜子華麵帶笑意,扶了下眼鏡,斯斯文文道:“知道事事請示,不擅自做主,挺好的。你有話要托我帶出去嗎?探監的時間不多了。”
“杜大狀,有辦法讓我出去嗎?有點事情想親自去辦一下。”尹照棠知道社團裡的律師肯定會來,因此,早就有此一問。
杜子華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沒有急著否決,沉吟片刻道:“棠哥,四十八小時無條件羈留,是法律授予給警隊的執法權。”
“法理上隻是配合調查,有警區的批文,不需要證據。警隊想把你關夠四十八個鐘,誰都沒本事講一定能放你出去。”
“但理論上,還是有一些方式,可以讓差人放人。”
法律是人寫的條文,有很多模糊地帶,或者故意設的後門。
普通人隻能刻板的依照法規,有路子的人卻可以繞過規定。
“比如,找一個長官打通電話,最簡單了。或者,找一位社會有力人士傳話,但據我了解,餘sir昨天離開的時候很火大,估計不會輕易賣人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