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照棠十分無奈:“梅姐,你兒子已經是雙花紅棍啦,紮職沒擺幾十桌慶祝已經算低調,帶點東西回來給街坊開心開心,還要我拿回來?糗我也不是這樣糗的吧!”
“消息傳出去,我阿棠在江湖還怎麼混。”
他知跟老母講做善事是講不通的,因為他們家裡苦的時候,可沒人來做善事。
隻好抬出雙花紅棍的名號,老母懂得江湖事,明白江湖人麵子多重要。
陶秀梅果然滿臉意外,語氣似是不信,眼神飄忽的道:“挑,你個爛仔還雙花紅棍,你老豆當年那麼能打,號稱尖東惡虎,也隻是紮了一個紅棍而已。”
“你也配紮雙花紅棍?”
“敬忠義夕陽社團來的,你拜的大佬吉祥更是一個草包。還紮一個雙花紅棍,給人笑掉大牙呀,彆開玩笑啦,棠仔。”
蛋撻在旁不服氣的叫道:“梅姨,夕陽社團不能威啊?大佬直接鏟了東安在旺角的堂口,現在是江湖紅人來的,敬忠義旺角堂主!”
“你以後等著享清福啦。”
陶秀梅突然間火冒三丈,氣的咬牙切齒,上前揪住蛋撻的耳朵,破口大罵:“吊你老母,現在老娘真心想把你剁成八塊。”
“享清福?乾,你們活著的時候,街坊嘴上誇我有福,背後暗暗可憐我!”
“為乜?因為你們混黑的,半隻腳在棺材裡啊!”
“這輩子我早看清楚了,沒命享雙花紅棍的福,滾啊,一群撲街仔!”
蛋撻仔捂著耳朵連連慘叫,挨到梅姨放手時,耳根已是一片緋紅。
尹照棠也沒料到精通江湖事的陶秀梅,聽見她紮職雙花紅棍反而大怒,但仔細一琢磨也知道為什麼。
因為,四九仔沒名氣,沒實力,連個像樣的仇家都難找,自然隨時可以退出江湖。
可雙花紅棍卻是社團招牌,一輩子都得脫不得乾係,會有無數江湖恩怨,英雄豪傑上門試你的實力。
所以,能平安退休的雙花少之又少,死在江湖事上,是很大的概率。
尹照棠望了陶秀梅一眼,轉身上車:“先走啦,公司還有點事。”
阿樂也有點發怵,啟動轎車,連忙帶著兄弟離開。
“大佬,記得賠湯藥費啊。”蛋撻捂著耳朵叫道。
左手道:“沒事啦,棠哥。等接管了堂口生意,月底分完賬,買一套房子,接阿姨到九龍住,一個月發幾萬塊零花錢,愛買啥買啥,總不會再罵你了。”
後生仔從不會把過來人的話放在心上,家裡的眼淚都澆不滅他們出人頭地的野心!
但其實尹照棠卻是懂的,所以,他一心向善,常做好事,隻希望關公多保佑。生意上的事,也儘量走正路,不賺黑心錢。
酒樓後廚,翁叔聽完消息,麵色複雜的長歎口氣:“怪我們沒多花時間陪阿棠,以為掙份家業傳給他,便能平平安安過一世。現在他都紮職了,掙錢比我們多,回不了頭的。”
陶秀梅表情堅強,倔強道:“我就這一個兒子,寧願把所有家當掏出來,也得求老忠的坐館放人。”
她省吃節用扣出來的錢,其實都替兒子存著,包括兒子每一次上交的夥食費。
每次主動伸手要回來的孝敬錢,同樣一分一文都存在銀行裡。
真是不怕兒子當爛仔,就怕兒子當紅棍!
混江湖沒事,混出頭就倒灶。
翁叔脫掉身上的圍裙,咬咬牙道:“我認識一個敬忠義的叔父,現在就去搵他聊聊......”
尹照棠叫第一個小弟把杜子華送回港島區,便帶著蛋撻幾人回到福星大廈。
從兒童之家帶回的黑貓“波點”長大了些,正蹲在走廊的水泥圍牆上睡覺。
打開房門發現嘉慧正在溫習功課,兄弟幾人對視一眼,嘴角都露出笑容。
懂得主動溫習功課的阿妹,全世界都難找!
有瑪麗醫院開出的聽障等級認定,遞交到教育署的入學申請已經獲批。下周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帶嘉慧前去路德會啟聾學校報到,便可以直接入學一年級。
雖然榮嘉慧在聖公會學校已經是二年級學生,但由於兩所學校的教材不一樣,經過入學測試的評定,校方建議從一年級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