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靳一眼便看到了石徑上的花蛇,眼疾手快地將沈綰梨往身後一拉,沉聲道:“小心。”
他藏在袖下的暗器露在指間,正要彈射而出刺穿毒蛇,然而這時,他身後的沈綰梨卻是折了根竹枝,朝荒草叢中打了打。
草動,蛇飛快竄走。
沈綰梨的手抓上他的衣袖,手裡揮舞著竹枝打在沿途草木上,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與此同時,元靳指間的暗器也飛快收了回去。
暗器與少女纖纖玉指交錯而過,隻有毫厘之隔。
沈綰梨卻好似渾然無所察覺一般,仰頭笑道:“質子也太大驚小怪了,這種花蛇沒有毒的,我以前上山砍柴經常碰到,找根棍子打草驚蛇就能趕走了。”
她雙眸靈動明亮,比天心的驕陽更晃眼,似能灼傷人。
元靳垂眸俯視山澗深淵,聲音低落:“我不曾見過,也不知如何驅蛇。”
他被囚禁府中十多年,不曾來過荒郊野外,自然是不知這些的。若是從前,沈綰梨又該被他楚楚可憐的姿態蠱惑,可憐同情他了。
但是現在沈綰梨隻覺得他比她還能裝。
沈綰梨微笑,“無妨,質子殿下跟著我走便是。”
元靳輕嗯了聲,跟在沈綰梨身後,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衣袖一道下山。
走在山路間,稍有不慎,他的尾指便碰到了少女的手,溫溫軟軟,觸感似暖玉。
山野清風夾雜草木清香,那些令他夙夜難眠的國恨家仇,似也被春風吹散,他與少女走在山路間,似乎也與那些尋常踏青的男女並無不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沈綰梨拽著他一路下山,衣袖間卻有暗香浮動,不知不覺香粉沾染上了元靳的衣袖。
四麵灌木當中,有無數蟲蛇伺機而動。
元靳走在路上,忽然,感覺有冰涼的東西纏繞上了他的腿,不由身形一頓,停在原地。
沈綰梨手裡敷衍地揮舞著竹枝,疑惑回頭:“怎麼不走了?”
元靳低頭瞥了眼,透過草木縫隙能看到紅黑色的斑紋,應該是一條有毒的赤練蛇。
沒毒的蛇沈綰梨不怕,但這麼粗一條有毒的蛇應該會嚇到她吧?
於是元靳若無其事地說了句,“沒什麼,走吧。”
與此同時,暗器自他指縫間落下,正正刺中了赤練蛇的七寸。
赤練蛇癱軟落在了地上,被他麵無表情地踩在腳下。
沈綰梨暗暗遺憾,怎麼赤練蛇都沒咬死他。
不過,山裡麵的小可愛多著呢。
她的衣裳一早就用驅蟲蛇的香薰過,而她又往元靳身上撒了不少吸引毒蛇的藥粉。她倒是要看看,元靳到底有多少暗器和能耐,能避開多少毒蛇。
元靳走著走著也注意到了,這一路的毒蛇似乎尤為的多。
他皺眉看了眼麵前心眼大毫無所察的沈綰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忍不住提醒了句:“大小姐,你日後不要一個人走這條路。太陡峭,不安全。”
沈綰梨:“嗯,我也是跟你一塊才走這的。”
她沒事跑這來乾什麼,還不是為了殺人毀屍。
元靳則是微微一怔,他自認與沈綰梨相識時日未多,而他對她有多存在利用之意,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