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不想去,委派我代表她。”
她眼底九成九不信任,隻有一分試探忍不住。
梁朝肅嘴角有笑,眼睛殊無溫度,隻催促她去洗漱,“隻要你明天起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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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島出海觀鯨,並非每次一定能看到鯨魚,天氣,時間,地點都會影響鯨魚出現的概率。
每年,最佳觀鯨時間是四月到十月,如今十二月也能看到,但鯨魚出現的種類就會不同。
連城一大早醒來,梁朝肅並不在房間。
她洗簌後下樓,院子裡鬨哄哄,傭兵們正在往車上裝東西。梁朝肅身上衝鋒衣套羽絨服,在門口躬身穿鞋。
門外夜色深冷,玄關燈光白亮,他介於黑暗與光明之間,連城隻看清他燈光披灑的這一半。
下頜胡茬仿佛剛刮過,刮得不好,左腮添了一道淺淡血痕。眼下烏青濃重,像一夜未睡的程度,說不出的疲憊落拓,在他身上混攪出彆樣成熟又冷淡的風韻。
連城快步下樓,到他身邊,“現在就走?不吃早餐了?”
梁朝肅直起腰,他身姿高大挺拔,內穿的羽絨服蓬鬆,襯的衝鋒衣輪廓雄渾魁梧,陰影傾軋下來,壓迫威懾力十足。
“路上吃。”
連城一愣,“這麼急?”
“現在不是觀鯨的最佳月份,想最大幾率看到鯨魚,就得去北部的最佳觀鯨點,胡薩維克。”梁朝肅轉身打開玄關櫃,取出連城全套的出門裝束,“七點半出發,下午一點到,出海兩個小時,晚上十點前回來。”
連城配合伸胳膊,蹬腿,不錯眼觀察他神色。
昨天產檢孕周偏小,女醫生特意交代注意修養,梁朝肅今日不僅帶她出門,行程還安排得如此倉促密集。
這一切變化,都在梁父那通電話後。
但她隻聽見梁朝肅寥寥幾語,梁父說什麼,實在無從推論。
連城心急火燎,這種變動在即,機會擺在眼前,她卻一點摸不到,抓不住的感覺,實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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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後半夜三點鐘。
周秘書急匆匆推開董事長辦公室大門,走過一整麵牆的紅木書架,書架儘頭一道看不出縫隙的小門裡,是董事辦休息室,獨立的一廳一室一衛。
裝修是梁母的手筆,布置也全部按照她的意見,但設立之初到現在,梁父用到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午休都少,最大的作用,隻有洗手間。
周秘書目不斜視,抬手輕輕叩門,“梁董,冰島那邊兒回消息了。”
他停頓半分鐘,裡麵沒有反應,將要再敲時,梁父開了門。
他穿著一身米白唐裝睡衣,睡眼惺忪,臉色發沉,氣度威勢重,“說。”
梁父上了歲數,入睡難,醒得早,淩晨三點正是唯一的深度睡眠時間,周秘書不敢絲毫廢話,“冰島時間七點半,大公子帶連城小姐,去了北部胡薩維克市出海觀鯨,觀鯨點船塢混亂,地形複雜,如果我們下手,至少有八成機會。”
梁父越過他,去洗手間冷水洗臉。
周秘書遞毛巾,“但不排除,這又是大公子引蛇出洞。胡薩維克是冰島最著名的觀景點,旅遊名鎮,治安比不上國內,但也差距不大。如果大公子事先準備,借助警方,我們的人恐怕會有所損失。”
周秘書這些天全權負責冰島事宜,大公子雇傭的那幫人,從入境到履曆全部洗白過,警察介入,隨便一個理由就能脫身。
而他從開始錯了一招,找的冰島本地勢力,是當地警署常客。這種情況,兩幫人起衝突,警察肯定先入為主,關押有前科的本地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