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大約要不了多久,盛市的鬼圈裡都會傳,清明觀那個小道長,年紀輕輕不講武德,就會搞偷襲。
夏映淺有一瞬間的功夫,感覺自己快要社會性死亡。
但他可不想好自為之。
於是他也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未成年,家大人不是給過份子錢了!”
雖然也能說得過去。
但很明顯,他使這招不如?他表姨好使。
眾鬼神色古怪地瞥向了紅茵。
紅茵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就想安安靜靜的吃席,把賀禮錢給吃回?來。
眾鬼又開始了旁若無?鬼的議論紛紛。
“這是帶了多少份子呀?都敢一拖二來吃席。”
“那兩個是人,又不會吃香。”
“說的也是,沒準人家就是沒瞧過骨娘娘成親,來湊湊熱鬨!”
“廢話,說得好像你瞧過骨娘娘成親似的。”
“這老骨頭?開花,聽說娶了個三十幾歲的小夥子。”
“紅姑啊,你啥時候也開朵花呀?”
紅茵氣道:“姑奶奶什麼?時間開花,關你們這些死鬼什麼?事?兒?”
四景山的紅姑可不是好惹的,乃是厲鬼中的一霸。
那些死的年頭?長的鬼到現在還記得她死那天,漫天的黃沙飛舞,血色浸透了半個盛縣。
不過後?來又聽新?死的鬼講,科學研究出來了那是沙塵暴天氣。
那會兒的盛市還叫盛縣來著。
總之一句,人家一死就成了怨氣滔天的厲鬼。
地府的勾魂處為了她緊張有小半年。
生怕厲鬼大開吃戒,吃人吃鬼。
誰曾想,人家一死戾氣倒是消散了不少,改修鬼道了。
眾鬼一聽紅姑真的來了氣,噌一下就飄回?了各桌。
夏映淺的麵前隻剩下那個拉據音兒的大黑了。
大黑不大甘心,回?頭?看了一眼骨娘娘。
台上?的鬼司儀提醒:“婚禮正在進行中……”
眾鬼們又開始大喊大叫。
“掀蓋頭?,掀蓋頭?……”
仿佛沒有剛剛那個插曲。
隻見骨娘娘的一隻白骨森然的手?,伸到了新?郎官的蓋頭?前。
大黑也不好掃了骨娘娘的興,拿鬼眼橫了橫夏映淺,悻悻然飄到了外麵。
這還真是
千呼萬喚,終於要使出來了。
不過夏映淺已經不大好奇了。
能好看到哪兒去呢?啥鍋配啥蓋兒!
骨娘娘長成這樣,她死鬼老公要是個小鮮肉,才叫聳人聽聞。
但奇怪的是,骨娘娘的骨頭?可能不聽使喚了,掀了幾回?,愣是沒把蓋頭?掀下來。
“夫君……”
骨娘娘略顯心急,一說起話來,全身的骨頭?都在亂顫。
不過聲音倒是嬌滴滴的女兒音,還是含糖量十足的那種。
夏映淺忽然就下定了決心,以?後?跟人打遊戲,再也不語聊了。
這年頭?不光有變聲器,大叔可以?變蘿莉,就連白骨架子也能嬌滴滴。
風險太大!
台上?的鬼司儀,跟骨娘娘和她夫君嘀嘀咕咕了幾聲,大聲宣布:“咱們的新?郎官麵皮兒薄害臊,他讓咱們先吃著!來呀,上?香吧!這可是咱們新?郎官特?意帶來的聘禮!”
夏映淺下意識嘟囔了一句:“這倒插門還得下聘禮嗎?到底是誰娶誰呀?”
“管的多,有的吃就吃!”紅茵瞥了他一眼,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哦對,你沒得吃!”
夏映淺不想搭理她。
他就是再好吃嘴,也不貪鬼的那點兒吃食。
鬼宴席分桌分的倒是挺美,但可不是桌桌都會上?香。
還是剛剛那個大黑,抱著一個比他還要高的大香塔飄進來,擱在了宴席的正當?中。
一縷奇香襲來,在座的鬼頓時如?癡如?醉,猶如?真的吃上?了什麼?山珍海味。
起初那些鬼,還矜持地各坐各桌,也不知道是哪幾個猴急的帶頭?,撲了上?去。
不多時,沒動的也就剩紅茵這桌和那頭?著了道的方神棍和司機了。
就連鬼司儀和骨娘娘這個新?娘子,也撲了上?去。
夏映淺想要抱過蘇錦霓,讓紅茵也撲上?去來著,省得她一會兒沒有吃飽,還怨他們。
可紅茵的鬼眼不大對勁,一翹一翹的總翻白眼兒。
夏映淺皺眉:“這香是不是過期了?”
蘇錦霓嗅了嗅小鼻子,實在沒有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太難聞了!”蘇錦霓鼓起小嘴兒,朝紅茵吹了好幾口氣,一邊吹還一邊道:“紅姐姐,快彆吃垃圾食品啦!”
這麼?難聞的香氣,肯定是表外甥經常說的,三無?垃圾食品,還是小作坊生產沒有生產許可證的那種,一吃就得病!
紅茵隻覺腦子渾渾沌沌,忽地就聽到了小可愛清脆的聲音,她緩過神,幽幽地打了個飽嗝。
明明已經吃得很飽,可心裡卻又抓心撓肝地餓。
她長歎了一聲,神智好似還不太清楚地說:“唉喲,姑奶奶想起自己新?喪那日,無?人供奉香燭,餓得我兩眼發綠,隔壁香噴噴的小孩可饞哭我了……哎喲,想想可多虧了那小子一泡尿,騷的我頓時都不餓了,要不然姑奶奶早就成了那紅毛的鬼了!”
鬼一旦食了人,就會長出渾身的紅毛。
紅茵隻要一想起自己差點長成那樣,心裡就忍不住的直犯惡心。
夏映淺顧不上?聽紅茵講那些舊事?,他也是見天跟香火打交道的人,又仔細嗅了嗅這香味……嗯,確實香的有點過了。
給神佛供香,供的可都是一等品。
必須是上?等的檀香,不能夾雜一點雜質。
近幾年,奸商太多。
夏映淺每回?去進香,都得費了好大的力?氣去辯彆一等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