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噠噠噠~”
顧思年有沒有耍他他不知道,但他隻知道堡子溝烽燧的方向響起了一連串的馬蹄聲。
黑暗中透露著陰森。
“燕,燕兵!”
“是北燕騎軍!”
也就是在這一刻,張瀾渾身開始不受控製的打擺子:
“燕,是燕兵,救命啊!”
……
“嗤嗤~”
“啊啊啊~”
“砰砰!”
“啊啊啊~”
淒慘的哀嚎聲在夜空中回蕩著,張瀾他們沒有等來顧思年的進攻,卻等來了燕軍的追殺。
可憐啊,響箭和火光徹底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夜色不再是他們的掩護。
總共就這麼十幾號人,一個也沒上過戰場,怎麼會是燕兵的對手?
一個照麵就死了不少人,想跑都跑不了。
而不遠處的一處土坡上,顧思年與武翔他們就這麼安靜的趴著,注視著一幕幕慘狀的發生。
顧思年的臉頰上看不出絲毫憐憫,完全沒有想要出手救張瀾的意思。
什麼收複失地、什麼功勞?
都是顧思年騙張瀾出城的幌子罷了,唯有他出城,才有機會弄死他。
張瀾不死,顧思年手底下這兩百多號兄弟就得死。
“噗嗤噗嗤~”
“砰砰砰!”
“啊啊啊~”
那十幾號營兵平日裡作威作福,都忘記該如何握刀了,沒一會兒就死傷慘重,絕望的吼叫不斷回蕩。
鐵匠看著場中的殺戮,壓低著聲音問道:
“大哥,咱們就這麼看著?”
“嗯。”
顧思年淡淡的應了一聲:
“今天就用這些人的命,祭奠咱們死去的兄弟!”
……
短短半個時辰之後,夜色就重回寧靜。
一隊燕騎橫衝直撞,將那些個營兵殺得乾乾淨淨,隨即一窩蜂的退回了烽燧,留下一地屍體。
顧思年他們幾個小心翼翼的摸進戰場,四處搜尋著張瀾的屍體。
“刺啦~”
“刺啦~”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挨了一刀的張瀾竟然靠裝死躲過一劫,藏身在一具屍體下方。
燕兵一離開他就艱難的向外爬行,企圖給自己找條活路。
“唔,你還沒死啊~”
顧思年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張瀾。
張瀾被這眼神盯得渾身一哆嗦,驚慌的說道:
“顧,顧兄弟,求求你行行好,救我一命。”
張瀾是飯桶不假,但不代表他蠢到家,這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是顧思年給他做了個局。
“顧兄弟?”
顧思年不屑道:
“之前不還是賊配軍嗎?一眨眼就成兄弟了?
咱們這些人,可不配和大人稱兄道弟。”
“不不不,是我的錯,之前的事全都是我的錯。”
張瀾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
“顧兄弟,顧大爺,您隻要放我一馬,以後,以後我張瀾絕不再為難你們。
求求您了。”
張瀾知道,現在自己的生死就握在顧思年的手裡。
“三天前,我的兄弟們就死在這。”
顧思年麵無表情的指了指夜色中黃沙荒原:
“十幾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是你讓他們丟了命!
現在,給他們磕頭,賠罪!”
“好,好好,我磕我磕!”
張瀾很識相的跪在了地上,拚命磕頭:
“兄弟們,是我張瀾對不住你們,害了你們!”
“來年,來年我一定好好祭奠各位兄弟!”
“砰砰!”
“我給大家賠罪了!”
……
張瀾左磕一下、右磕一下,臉色越發的蒼白,他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尊嚴啊,能活下去就是萬幸了。
“嘖嘖,識相。”
顧思年微笑道:“張大人要是早這樣,咱們何必還這麼興師動眾的呢?”
張瀾好像看到了一線生機,急忙問道:
“顧兄弟,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
“放你?”
顧思年突然扭頭看著他:
“誰說要放你走?”
張瀾愕然,喃喃道:
“剛剛,剛剛不是你說的嗎?”
“我何時說了?”
顧思年無辜的看向周圍一圈人:
“兄弟們,我剛剛說放了他嗎?”
“沒有!”
“沒聽見!”
鐵匠武翔他們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你看~”
顧思年一攤手:“我的兄弟們可都沒聽見。”
“混蛋!”
張瀾氣急敗壞:“你,你,你敢耍我!”
“對!”
顧思年滿臉微笑:
“耍的就是你,怎麼樣?”
張瀾臉色一白,這才反應過來此時此刻自己沒資格吆五喝六了,立馬哭喪著臉道:
“兄弟,兄弟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隻要放我回去,我藏起來的那些銀子都是你們的,全是你們的!”
“饒了你?”
顧思年冷喝道:
“我饒了你,誰饒過我那些死去的兄弟?
嗯!”
一聲低喝直接將張瀾嚇得癱坐在地,麵無人色。
“武大哥。”
顧思年輕輕一揮手:
“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