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皺了皺眉頭,燧樓是由磚塊和黃土一層層堆起來的,外表麵依稀看得出有血漬,估摸著是上次廝殺留下的。
當時五十號營兵,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
“看,那有幾個燕兵~”
眼尖的秦熙朝著烽燧左下方努了努嘴。
果然,在一堵土牆背後有幾名燕兵正圍坐在一起,百無聊賴、插科打諢,眼皮子都不舍得朝外張望一眼。
正如顧思年預料的一樣,燕兵從未想過會有人來攻打烽燧,前兩天那個張瀾在他們看來就是蠢豬似的偷襲,毫無威脅。
“就四個燕兵,哼。”
顧思年冷笑一聲:
“防守還真是懈怠。”
白岩沉聲道:
“顧兄,這四個好解決,難打的是六層高樓啊~”
“彆急嘛,哎,那是什麼?”
顧思年好奇的張望著。
“哪?”
“那,馬廄邊上那坨高高的。”
圍牆的東南角是燕兵的馬廄,戰馬不多,攏共八九匹,但你要是以為燕兵隻有八九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像這種烽燧,駐守的還是以步卒為主,騎兵少配一些就行。
馬廄邊上有一堆高高的、土黃色的東西,顧思年看不太清那是什麼。
“害,那是乾稻草。”
進過烽燧的萬風壓低著聲音道:
“烽燧本身就是示警用得,放火示警,燒得就是這些乾稻草。
稻草再配上狼糞,燒出來的煙又黑又直,嗆人得要命。”
“稻草狼糞?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狼煙啊~”
顧思年目光閃爍,視線停留在那堆稻草上久久舍不得挪開。
“顧兄,咱們要不先撤回去商議一下?”
白岩輕聲道:
“這裡畢竟離燕兵太近。”
“好!”
……
顧思年等人圍坐在一起,中央用幾塊石頭壘起一個小堆,外圍隨意的畫了個圈,這就算是簡易的地形圖了。
“議一下吧,看怎麼打。”
白岩托著下巴,愁眉苦臉道:
“我是沒什麼好辦法。”
秦熙沉聲道:
“咱們不知道最近的燕兵在哪,所以得速戰速決,不給援兵機會。
圍困這一條路,肯定走不通,隻能選擇進攻!”
林易槐琢磨著:
“外圍駐守的幾個燕兵不足為懼,第一層的門隻要咬咬牙,也能很快攻進去。
難點無非就是怎麼攻樓,再往上攻可就得死人了。
現在燧樓裡有多少燕兵我們一頭霧水,若是十幾人還好,要每一層都有五六人,那樂子就大了。”
“要我說,就強攻!”
鐵匠揮舞著碩大的拳頭:
“我帶十個人先上,死光了你們補上!一層層往上攻!
娘的,巴掌大個烽燧,難道還啃不下來了?”
鐵匠咬牙切齒,躍躍欲試。
“彆鬨。”
林易槐扯了一下鐵匠的胳膊:
“照你這麼個打法,就算攻下烽燧咱們也死的差不多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怎麼打?”
鐵匠一攤手,悶悶不樂的耷拉著腦袋。
“年哥,年哥,你想什麼呢?”
就在這時,秦熙突然發現顧思年縮在旁邊一聲不吭,當即就喊道:
“你倒是說句話啊!”
“蒽,什麼?”
顧思年晃悠了一下,茫然的抬起頭,好像心思完全飛走了一般。
“顧兄,得想個攻樓的法子啊。”
白岩苦澀道:
“要是死得人太多,這仗就不劃算了~”
白岩跟著顧思年來攻打烽燧,為的是升官發財,可不想把自己那幾十號兄弟全搭進去。
“不慌。”
顧思年拍了拍衣袍,嘴角微翹:
“我有辦法,輕輕鬆鬆拿下烽燧。”
“啥?啥辦法?”
眾人目光一亮。
顧思年笑道:
“一層層往上攻,太笨,死傷也大。
咱們把燕兵逼出來打不就得了?”
“出來?他們才不會出來呢。”
武翔撓了撓頭:
“隻要燕兵不傻,咱們一進攻他們就會躲進烽燧悶頭不出。
讓他們出來就是癡心妄想。”
“我敢這麼說,就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冒頭。”
顧思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都聽我指揮,這次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