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軍以來,顧思年還沒見過一個不收禮的官,從一開始的都尉張景元,到參將易昌平、僉事何先儒,多多少少都會撈點。
可這位蘇晏清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真不收?這人連一營參將的麵子都不給?”
“彆說是我了,人家說了,就算是副總兵去也彆想把馬帶走。”
顧思年擺了擺手
“算了,先不說我。
你呢,鐵礦石搞定了沒有?”
墨燭雖然已經入了鳳字營,但是重新打造上千柄長矛彎刀需要的鐵石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褚北瞻的任務就是解決墨家所需要的一切原材料。
“搞定了,我去找了何僉事。”
褚北瞻有條不紊的說道
“何大人幫我們籌措一點,然後琅州的幾座礦場他會幫我們去疏通關節,我們私底下出銀子買就行了。
雖然要花不少錢,但我們還付得起。”
所有人都以為鳳字營窮的叮當響,實際上他們在古蕩坡一戰繳獲了巨量的燕軍物資,還有殺敵的賞金,顧思年手裡可攥著不少銀兩呢。
“那就好,戰馬呢?”
褚北瞻從懷裡摸出一張紙道
“聽說咱們要打造一支騎兵營,何大人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是此事成不了。
不過他還是替咱們去遊總兵那裡說了不少好話,好不容易弄來了五十匹戰馬的批文。
諾,就五十匹了,多了沒有。”
“噢?五十匹嗎?”
顧思年興奮的接過文書看了兩眼
“五十匹就五十匹,聊勝於無。
看來何大人對咱們還是上心的,哈哈哈!”
這也就是鳳字營打了一場勝仗幫著遊峰挽回了點顏麵,要不然五匹馬都沒有。
“這個蘇晏清,我也幫你打聽了一下。”
褚北瞻抄著手說道
“何大人說此人就是按部就班的考取功名、步入仕途的,在琅州官場沒有任何背景,寒門出身。”
“沒有任何背景,確定嗎?”
顧思年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監馬吏管著整個琅州的戰馬分配,對軍方而言這個職位尤其重要,怎麼會讓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人上去?”
“害,當初為了往這個位置安插自己的人,琅州衛幾個軍頭好一番爭吵,最後各不相讓,反而便宜了蘇晏清。”
“怪不得呢~”
顧思年恍然大悟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可這家夥油鹽不進,一個銅板都不收,咱們不好做事啊~”
顧思年愁眉不展,要是個貪官,他就算用銀子砸也得把鳳字營的戰馬砸出來,可現在蘇晏清不貪財,事情就辦不成了~
“不不不,這可不一定。”
褚北瞻微微一笑
“是人就有愛好,不愛銀子,總愛其他。
咱們隻要投其所好,未必辦不成事。”
“噢?”
顧思年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褚北瞻
“你是不是打聽到什麼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彆賣關子了!”
“哈哈哈。”
褚北瞻大笑一聲
“這位蘇晏清是文人科舉出身,琅州城出了名的才子,喜好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據說他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安春閣!”
“安春閣?”
顧思年愕然,這可是琅州城內最出名的青樓啊
“敢情這位蘇大人不愛錢財,愛美人?”
“你又錯了!”
褚北瞻背著手道
“沒聽說過他在安春閣找過青樓女子,每次去都隻是飲酒聽曲。
安春閣的花魁柳塵煙,一手琴藝名揚邊關,蘇晏清每次去安春閣就是為了一睹她的風采。
是不是心有愛慕,這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待在一旁的小六子附和道
“這個安春閣在琅州城名頭可響了,據說這個柳塵煙也愛詩詞歌賦,欣賞有才俊傑。
每個月月初安春閣都會有一場詩詞酒會,誰做的詩若是能得到她的青睞,便能與其獨處一室,聽其彈奏一曲!
但這麼久以來,還沒人獲得這等待遇。”
“嘿嘿。”
褚北瞻陰笑道
“大哥,若是咱們能想法子幫蘇晏清見上柳姑娘一麵,戰馬的事說不定就成了!”
“唔,原來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顧思年若有所思,沉默許久之後突然拍桌子大罵
“你們兩怎麼回事!
小爺我招你們進鳳字營可不是整天讓你們打聽青樓女子的、風花雪月的!
營中的軍務還管不管了!
不像話!”
一頓唾沫橫飛,褚北瞻與小六子被罵的一愣一愣的,甚至有些自覺羞愧。
顧思年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
“多給我準備點銀子,我要用!”
“乾什麼?”
褚北瞻一臉茫然。
“後天不就是月初嗎!”
顧思年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這不得請蘇大人去一趟安春閣?沒銀子怎麼行?”
話音未落,顧思年就飛也似的跑走了。
回過神來的褚北瞻破口大罵
“媽的,你也不是好鳥!”
「走了走了去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