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百?八百!”
“都不是。”
蘇晏清平靜的說道
“若是年景好、草兒肥美,一十三座馬場可以出馬兩千匹,甚至更多。
就算是碰著差的年景也有上千戰馬。”
“這麼多!”
顧思年目瞪口呆,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那豈不是每一年出產的戰馬都夠琅州衛打造一支騎兵營?還是接近一人兩馬的那種配置。
“沒想到吧~”
顧思年的反應早在蘇晏清的預料之中,他的眼光逐漸冷漠起來
“馬兒的壽命長達三四十年,若是用作戰馬,在沒有傷病的情況下也可以出入疆場十年之久。
十年,這十年琅州能出產兩三萬匹戰馬,就算在戰場上損失了一些,剩下個半數總不難吧?
琅州九營編製,滿打滿算不到一萬五千士卒,也就是說我琅州出產的戰馬足以讓所有士卒都分到一匹。
可實際情況是除了一支遊總兵的親軍,其餘八營戰馬最多的就是苗字營,半數士卒配馬。
顧兄有沒有想過多出來的戰馬到哪裡去了?難不成都死在戰場了?”
顧思年沉默了,征戰是會有損耗,但絕不會這麼大。
“我來告訴你!”
蘇晏清的臉上出現了憤怒
“去年年末,苗字營苗磊拿著總兵府的文書一次性從我這提走了六百匹戰馬。
六百匹戰馬,兩百匹直接被他們牽回了苗家,成了他們家族的私馬。還有兩百匹被他們暗中賣給了黑市商人,獲取巨利,真正分到苗字營的時候就隻剩下兩百匹了。
六百匹戰馬出馬場,邊軍隻得到了兩百匹,這還是一支苗字營,這還僅僅是一次。
顧兄你想想,十年的時間,到底有多少戰馬流出去了,到底有多少士卒因為沒有戰馬才慘死在了燕軍的手裡。
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不僅是苗家,就連遊總兵何嘗不是如此?
我不知道戰馬的重要嗎?
可我怕啊,怕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精良戰馬沒有變成將士們麾下坐騎殺向燕賊,反而變成白銀,流進了那些人的口袋。”
到最後,蘇晏清的眼眶已經濕潤
“長此以往,哪一日才能等到海晏河清,哪一日才能見到擊退燕賊,國泰民安?”
顧思年懂了,為什麼蘇晏清會帶他來這裡,為什麼對每一匹戰馬都像個寶貝似的那麼看中。因為他怕戰馬去了鳳字營,也變成了白銀,變成了顧思年的私產。
他也知道蘇晏清說得對,你想想當初的昌字營,總計就那麼三四百匹,但何先儒一位指揮僉事就養了一支五六百人的騎兵親軍,這些馬不都是一點點摳出來的嗎?
何先儒如此,苗家,遊家自然更甚!
“蘇兄,請你相信我。”
顧思年沉聲道
“我顧思年與那些人不同,我想要的與你一樣。海晏河清,國泰民安!
戰馬給我,你會聽到雄渾的馬蹄聲響徹邊關!”
“好,我信!”
蘇晏清擦了一下眼角的兩滴淚
“彆人我不敢信,但是顧兄,你的鳳字營配得上這些馬!
我給你馬!”
“你先彆急著謝我,話要說清楚,你鳳字營打造成騎兵營至少還缺六百匹戰馬,幾乎是奔靈馬場一年全部的產量,我給不了這麼多。
三百匹,最多最多三百匹!”
“呼,夠了!”
顧思年從未指望過能一次性全部補齊,三百匹戰馬已經是天降橫財了。
不過很快顧思年就變得憂心了起來
“給每一營分撥戰馬不是需要總兵府的公文嗎?平白無故給我三百匹若是被總兵府查出來,蘇兄可就倒黴了。
實在不行就少給點,彆給自己惹麻煩。”
顧思年知道,私分三百匹軍馬,那是掉腦袋的大罪。
“咳咳,你說的沒錯。”
蘇晏清眼珠子咕嚕一轉
“但還有一條軍令,前線將士征戰,戰馬總會有損傷,所以邊軍可以拿受了傷、不能用的病馬、老馬來換好馬。
這個量是完全由我把控的,總兵府從不過問,也沒人關心。”
“額,換馬?”
顧思年目瞪口呆
“那豈不是我要拿三百匹來來換?鳳字營哪來的這麼多病馬、老馬?”
“顧兄啊顧兄,你真是死腦筋。”
蘇晏清露出了一抹陰笑
“你鳳字營沒有,琅州這麼大,那些百姓、商賈的手裡總會有吧?
花點銀子買他們的病馬、老馬,來我這換一等一的良馬。
劃算!”
“好主意啊……”
顧思年無比錯愕,蘇晏清看起來大公無私,沒想到動起歪腦筋來比自己要聰明的多。
“咳咳,接下來幾天你陸陸續續派人把馬牽走,一次性幾十匹,動靜彆太大,免得引人注目。”
“明白!”
蘇晏清鄭重抱拳道
“顧兄,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征戰邊關、痛擊燕賊,就得靠你了!”
“放心!”
顧思年滿臉凝重,深深的彎下了腰
“我替鳳字營的將士們,謝過蘇大人!”
……
秋風拂拂、寒意襲來,琅州邊關又多了一對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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