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地圖,靖邊城他們已經攻過一次了,熟門熟路。
曾淩川的攻城卒也操練了許久,無非就是三麵圍城,一頓猛攻罷了。
但不知道咋得,屋裡的氣氛就是怪怪的。
蒙厲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沒忍住
“大哥,不是我蒙厲慫包,也不是我怕打硬仗,但為何咱們要主動攬下中軍?
之前咱們不是說了嗎,兩翼的安全不能交給彆人。
苗家這群人一打起仗來就知道跑,這次要是退路被斷,咱三營兵馬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顧思年沒回話,隻是朝邊上瞅了瞅。
這戰術實際上是褚北瞻與第五南山合計出來的,攬下中軍這個擔子更是第五南山強烈要求的。
說實在的,顧思年心中也有些慌。
“嗬嗬,蒙將軍您彆慌嘛。”
第五南山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次不是有葛大人在嗎,苗仁楓怎敢擅自後撤?”
“第五先生,您怎麼還不當回事呢!”
見他這麼隨意,蒙厲有些急了
“苗仁楓這家夥太過陰險,一心要整死咱們,就沒啥他不敢乾的。
到時候他也不是抗命,就隨便阻擊燕軍幾天,說打不過了,自己往後撤,上頭頂多治他個作戰不力之罪。
咱們呢?咱們可都得下去見閻王!”
第五南山站了起來,指了指地圖說道
“七營兵馬出戰,兩翼阻擊、直取中路。
申屠空用兵不錯,腦子也轉得快,三點互為犄角。
既然擺下了這樣的陣型,他會猜不到咱們的部署嗎?”
“對啊,他肯定能猜到!”
蒙厲手舞足蹈的說道
“所以他一定會給兩翼的騎兵下令,一旦我涼軍直撲靖邊城,兩側就必須猛攻阻擊之軍,然後包抄靖邊城!
三千騎啊,不是個小數目,放開手腳猛攻,苗字營他們能撐多久是個未知數。
到時候傷亡太大,他拍拍屁股跑了,倒黴的可是咱們!”
“蒙厲的擔心不無道理。”
顧思年看向第五南山
“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趕緊說吧。”
第五南山慢悠悠的豎起一根手指
“我們做個假設,假如你們是兩翼的燕軍主將,擋在你們麵前的苗字營撤了。
你們會怎麼做?”
“那還用說嗎?”
蒙厲想也不想,大手一揮
“率騎軍直插靖邊城下,將攻城大軍殺個片甲不留!”
這應該是唯一的答案,但第五南山並沒有表示認同,隻是問了一句
“還有其他想法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褚北瞻站了起來
“如果是我領軍,正對麵的涼軍一退,我就傾巢而出,尾隨追殺!
兩路阻擊大軍以步卒為主,依靠堅固工事、陷坑鹿角能與騎軍抗衡。
可一旦離開營地,騎軍追殺步卒那就是單方麵的屠殺!
從戰場到崇北關這幾十裡路就是他們的墳墓!
等殲滅了兩翼的苗字營、壽字營,再回過頭來包抄攻城大軍,一戰可勝!”
眾人麵色豁然大變,按褚北瞻這麼打,琅州衛七營會死得乾乾淨淨!
絕戶仗!
“說得好!”
第五南山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為將者不該謀一域,該謀全局!
葛靖、遊峰、苗仁楓他們腦子裡都覺得申屠空的目標就是守住靖邊城!
不,這位北燕九皇子是在防守中等待反擊,他想要博一個全殲琅州衛的機會!
他要做的就是死守靖邊城,等,等我涼軍露出破綻!
說實話,這一步棋走的有帥才之風!”
大多數人都目瞪口呆,這家夥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七拐八繞!
“他申屠空在賭,我們也在賭!”
想明白一切的顧思年沉聲開口道
“他賭兩翼的騎兵能擊垮當麵之敵,我們賭能一鼓作氣拿下靖邊城!
我三營精銳外加鄉勇,七千之眾!
隻要能搶在他們前麵攻克靖邊城,那就回過頭來圍剿兩翼的燕軍!
到時候靖邊城的口子被咱們封鎖,我們又攜大勝之威。
這兩路的六千騎就不是奇兵了,而是甕中之鱉!”
“將軍想得透徹!”
第五南山冷笑道
“苗仁楓與董壽倘若死守營地,那頂多就是損失點兵馬。
但如果他們敢後撤一步,必死無葬身之地!”
乖乖,眾人恍然大悟,感情兩翼比中路更危險!
顧思年沉聲喝道
“各自回去備戰,此戰,我們就拿七千條人命賭一把!”
“死戰!”
……
“嗚~”
“嗚嗚~”
漫天號角聲中,數不清的大軍離開了崇北關。
這兩天苗字營與壽字營的先鋒已經出發,抓緊時間紮營布陣,構築防線,準備阻擊燕軍。
現在出城的大軍全都是顧思年麾下,浩浩蕩蕩直奔靖邊城。
寒風瑟瑟,軍旗飄飄~
葛靖套著一身絨毛大襖登上城頭,駐足而立,混濁的雙眼筆直的落在了那麵“顧”字將旗之上
“是邊軍新星還是曇花一現,此戰就能見分曉啊~”
「明天開戰,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