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營參將曾淩川,領命!”
……
夜深人靜、滿城無聲,顧思年突然受召,來到了葛靖的屋中。
老人微閉雙眸,靠在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顧思年也不敢打擾,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顧總兵啊,今日找你來想問個問題。”
葛靖微笑著看向了顧思年
“苗仁楓射殺吳宏一事證據確鑿,但你為何不先稟報遊總兵,反而是直接送到了老夫這裡?
這麼做,怕是有僭越之嫌啊~”
老人目光深邃,透露著莫名的光芒。
顧思年輕聲道
“大人奉命來前線督戰,乃是崇北關官階最高者,苗仁楓又是副總兵,這麼大的事末將自然應該直接麵稟大人!”
“哈哈!”
葛靖朗聲一笑
“非也非也~
老夫看你是信不過遊總兵吧?”
顧思年的臉皮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這句話讓他怎麼回?
難道點頭稱是?
“不用緊張,遊峰跟了老夫這麼多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
葛靖平靜的說道
“遊峰領兵,一向講究一個穩字,軍中實力他一直喜歡平衡。
你顧總兵與苗家有怨滿城皆知,他怎麼會讓你這麼輕飄飄的扳倒苗家?”
彆看葛靖到前線的時間不久,但軍中的各種關係網已經摸得七七八八。
這下顧思年更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隻能乾瞪眼,他摸不太清葛靖的路數。
老人接著說道
“安河營主將耿宇活著逃回來了,是遊峰力保他重建了新營宇字營。”
說來也是命大,耿宇畢竟不姓苗,誅殺苗家滿門牽連不到他,而且安河營這麼多年也積累下不少戰功,這才讓他在這場軍方大地震中逃過一死。
顧思年知道遊峰為什麼要死保耿宇,還用他組建新營。
因為遊峰手底下缺人,隻能吸納這些苗家的舊部,同時也能抗衡顧思年日益壯大的勢力。
顧思年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遊大人帶兵這麼多年眼光獨到,選人絕不會出錯的。”
“嗬嗬。”
葛靖微微一笑
“能這麼想就不錯,但老夫還是得告誡你一句,軍中的爭鬥,千萬不能影響戰事的成敗!”
葛靖這個老狐狸,已經猜出了遊峰對顧思年的不滿。
“卑職受教~”
“以後你好好乾,本官會在京城多多幫你美言幾句。
老夫這個人,隻喜歡人才,你既然戰功赫赫,升任副總兵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遊峰這麼多年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不想讓你們兩矛盾鬨大,最好是能齊心協力。
但你記住,我葛靖能提拔起一位副總兵,也能換掉一個!”
老人的眼眸中帶著欣賞、也帶著警告。
顧思年沉聲喝道
“謝大人,末將定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
漆黑一片的夜色籠罩著大地,軍營中意外地擺下了一桌酒菜,顧思年、褚北瞻、第五南山三人圍坐桌旁,仰望天空。
昨天葛靖已經離開前線返回京城,這兩天大軍也在整理行囊,準備陸續撤回內地,燕軍撤了,沒必要將主力儘數留在前沿。
第五南山微笑道
“半年時間從鳳字營參將升任琅州衛副總兵,這速度,天下沒有第二個了吧?”
當初第五南山前來投靠的時候說了一句,三年內讓顧思年坐上琅州衛總兵的位置,如今才半年,就隻剩一步之遙。
褚北瞻豎起一個大拇指
“算你厲害,要不剛剛老子才不給你倒酒呢。”
顧思年卻目光悵然
“升官是升官了,但幾場大戰下來,咱們的兄弟折損了不少啊~”
有很多是從鳳川縣帶出來的家鄉青壯,死一個顧思年就心痛一分。
“大哥。”
褚北瞻默默的說了一句
“慈不掌兵!”
“你說得對!”
顧思年搓了搓發酸的眼眶,苦笑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果然不假。”
“咱們的路還長著呢。”
第五南山緩緩起身,看向遙遠的北方
“當大哥成了琅州衛總兵,就該考慮起北荒的事了~死了一個皇子,燕軍也不會善罷甘休。
一步步走過去,我們還有數不清的仗有要打!”
相處了這麼久,第五南山早已深知二人的內心,收複北荒,收複失地乃是二人的誌向。
而第五南山也坦誠相待,離家之時他就立過毒誓,要憑借祖傳家學讓大涼的邊境重回安寧!
若是連祖宗的失地都拿不回來,何談安寧?
“是啊,路還長著呢~”
顧思年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
“讓各營兵馬準備一下吧,三日後,回琅州!”
「邊關戰事暫時告一段落~
接下來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