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嗚嗚~”
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淒厲的號角聲震耳欲聾。
流風坡決戰的第二天正式拉開帷幕。
從四麵進攻的涼軍很快就撲向了燕軍陣地,箭雨紛飛、刀光劍影,嘶吼聲讓人不寒而栗。
雙方加起來近三萬兵馬,全都擠在這一片並不算空曠的丘陵中,沒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日落的那一刻。
彆的地方打得熱火朝天,流風坡的主坡卻一片安詳,雙方的主力心有靈犀的彙集在此地。
全場殺氣騰騰。
燕軍擺下了兩座拒馬陣,整整七千步卒,兩千在前,扼守坡口;五千在後,坐鎮主坡。
軍陣背後就是拓跋烈的將台,四周有千餘親兵拱衛,這個位置丟了,那流風坡便可以宣布失守。
蘇孛台眺望遠方,冷聲道:
“將軍,涼軍的主力騎軍貌似儘數彙聚在此地了。”
對麵烏壓壓一片,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戰馬矗立、軍旗繚繞。
“早晚會來的。”
拓跋烈麵無表情的說道:
“用七千步卒換掉他們幾營精銳騎兵,這個買賣不算虧。
算算時間,援軍也快到了吧~”
果然不出顧思年所料,拓跋烈的依仗不是流風坡上的一萬五千軍卒,而是正疾馳而來的援兵。
蘇孛台嘴角微翹:
“隻怕涼軍還以為勝利在望,殊不知琅州衛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再往前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嗬嗬。”
拓跋烈冷聲一笑:
“準備迎戰吧!”
“諾!”
燕軍步卒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涼軍陣中有一波接著一波的騎軍湧出軍陣,在滾滾黃沙中漸次鋪開鋒線。
一千陷陣營在前,無一不是身材魁梧的壯漢,人人手握涼矛;
由兩千餘鄉勇組成的騎兵跟在後麵,黑壓壓一片,站在最前方的正是那位琅州悍卒,賀當國!
鄉勇比不得經過操練的正規騎兵,陣型有些雜亂,不斷有馬蹄聲嘶鳴。
可這些鄉勇們的臉上全無懼色,因為此前的一場場大戰教會他們一個道理:
怕死的,注定先死!
最後麵就是望北營麾下的一千精銳了,全營肅穆,不聞嘈雜。
四千餘騎軍同時布陣,戰馬隆隆、鐵甲森森,讓無數人熱血膨脹。
顧思年喃喃道:
“好壯觀的場麵啊,北瞻,當初鳳字營剛立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會有這一天?”
從顧思年領兵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沒見過這麼多騎軍同時衝鋒的場麵。
“想過。”
褚北瞻咧嘴一笑:
“隻不過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哈哈哈。”
顧思年放聲一笑:
“那就開始吧,今天這兒是你的戰場!”
“諾!”
褚北瞻一抱拳,麵向軍陣,手掌輕輕一揮:
“擊鼓,開戰!”
“將軍令!擊鼓!開戰!”
數十騎快馬從將台之外一哄而散,向四麵八方疾馳而去,戰鼓聲瞬間回蕩。
“咚咚咚!”
“投石車準備,目標正前方。”
“放!”
“砰砰砰!”
大大小小的山石轟然砸出,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聲勢駭人。
“防禦!”
“舉盾!”
麵對這樣的威勢,燕軍確實有些心慌,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盾牌,將整個身子都護在背後。
“當當當!”
“砰砰砰!”
“啊啊啊~”
“投石車預備,放!”
“砰砰砰!”
一波又一波的山石砸落在人群中,無數盾牌破碎、無數血花飛濺,許多人被砸得腦漿迸射。
拓跋烈的眼神中毫無波瀾,既然決定了以步對騎,傷亡是在所難免的。
這七千人隻要能堅持到明天日落,就夠了。
生死不論!
進攻之前的投石雨足足砸了小半個時辰,前方的那座拒馬陣已經有些鬆散。
但隻要有人被砸死,身後步卒會立馬補上來重新舉起盾牌,燕軍的防守也算做到了極致。
“差不多了。”
褚北瞻目光微凝,一揮令旗:
“騎軍出戰!”
“騎軍出戰!”
“駕~”
一千陷陣悍卒率先湧出大陣,水平的鋒線穩步推進。
鄉勇、望北營,一排又一排的騎軍緊隨其後,三座騎軍方陣之間各自隔開了一百大步,涇渭分明。
“轟隆隆~”
出陣之後,陷陣營便開始緩緩加速,一杆杆鋒利的涼矛逐漸斜舉衝前。
都說陷陣之卒有死無生,那他們就來做那最前排的開陣卒。
“全軍防禦,準備迎戰!”
“弓弩手,放!”
“嗖嗖嗖!”
燕軍雖然沒有涼軍那種小型的投石車,但弓弩還是有的。
密密麻麻的箭矢猶如蝗蟲般飛向涼軍,鋪天蓋地。
“駕!”
就在箭雨升騰的那一刻,一千陷陣營精銳同時一夾馬腹,全軍驟然提速。
“轟隆隆~”
大地在顫抖,天空在嘶鳴,那種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前排的拒馬步卒目光畏懼,但他們一步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