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楚字軍旗啊,還真有兩把刷子。
傳令各軍,大軍出擊,不得退縮!”
“殺!”
……
兩個多時辰一晃而過,對普通的老百姓而言這麼點時間也就隻夠他們下地除除雜草,可對小蒼坡上涼燕雙方上萬將士而言,這是血肉交織的一段時間。
三千琅州衛步卒組成的那座大陣還在,隻不過防線已經變得鬆鬆垮垮,大量的盾牌被燕軍活生生踏碎,前排精裝的持盾卒戰死了一大批,剩下的也幾乎是帶傷而戰,滿臉的疲憊、渾身的血跡。
防線之外是橫七豎八、堆積成山的燕軍死屍,大多是被長槍捅殺,連同戰馬一起倒在盾牌之前。
還有許多步卒是與涼軍近身肉搏之後被亂刀砍死,血肉模糊,鮮血順著土坡一點點的滲進黃沙地中。
這裡宛如人間地獄。
兩個多時辰,燕軍的進攻從未停止過,從騎軍到步卒、從前軍到後軍,上萬燕軍輪流衝殺了一次,兩名千夫長戰死當場,前後傷亡了兩千人馬,崩碎了門牙都沒啃下這塊看起來不怎麼硬的骨頭。
當然,低沉厚重的戰鼓也一刻沒停,始終回蕩全場~
阿拉坦都快氣瘋了,破口大罵: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三千步卒,打了這麼久都沒吃掉,陛下養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飯桶!”
麵對阿拉坦的罵聲,手底下的將軍們全都耷拉著腦袋,無力反駁。
他們想說這群涼軍實在是太能打了,騎軍衝鋒他們就用弓弩、長槍、盾牌來抵禦,步卒出擊涼軍甚至還能打個反擊,遊弩手更是時不時就衝出來大殺四方,打得燕軍既憋屈又無可奈何。
雙方就在這不斷的拉扯、不斷的死人。
阿拉坦提槍上馬,怒喝一聲:
“所有騎軍出陣,從四麵同時進攻!”
“諾!”
數千燕騎緩緩行出軍陣,大多數人的衣袍上都帶著血,神色疲憊。
阿拉坦不想在用添油戰術一點點去磨了,他要集中手頭上的所有主力給予涼軍致命一擊!
其實現在的三千琅州步卒早已是強弩之末,哪怕前排的壯卒也沒有力氣去高舉圓盾了,隻能半跪在地,用後背乃至整個肩膀去抵住盾牌。
這樣的姿勢,燕軍的戰馬隻要一衝,那就是人盾皆雖碎!
楚九殤丟掉了手中那把崩斷的長槍,從地上撿起一把鮮血淋漓的彎刀,仰天怒吼道:
“琅州衛的將士們!”
“在!”
“看到了嗎,對麵的北燕宵小被咱們打怕了,這群懦夫,簡直不堪一擊!”
“哈哈哈!”
生死危局,這些漢子們竟然由衷的笑出了聲。
“轟隆隆~”
在一片譏笑聲中,燕軍已經開始衝鋒,數以千計的戰馬踩踏的地麵不停抖動。
楚九殤持刀前舉,嘶吼一聲:
“隻有戰死的邊軍士卒,絕無苟且偷生的懦夫!
軍人,自當以守土衛國為天職!”
“將士們,隨本將軍迎戰!”
“死戰!”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數不清的北燕大馬衝上了土坡,這一次盾牆終於沒能攔住騎兵的馬蹄,環形防線在刹那間土崩瓦解。
阿拉坦親自領軍陷陣,在捅死一名傷兵之後獰笑道:
“雜碎,這兒就是你們的墳墓!”
“隆隆~”
“轟隆隆~”
就在燕軍準備大殺四方之時,小蒼坡的東西兩翼陡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整片戰場為之一靜。
“撲通~”
精疲力儘的楚九殤一屁股跌倒在地,乾裂的嘴唇微微一笑:
“娘的,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