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渝沉聲道:
“易大人,有事就說事,既然已經入宮,何必藏著掖著?”
易永年這才彎下腰肢,一五一十答道:
“回陛下,鳴鼓申冤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這次春闈會試的上千名考生。”
“什麼?”
塵堯的臉色陡然一變:
“春闈的考生?他們有何冤情?”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股大事不妙的預感。
“那些考生說春闈中榜名單有假,有人徇私舞弊,並且直接點出了會元馮力。
他們聲稱馮力與主考官崔,崔大人有利益勾連,強行讓其上榜,有違國法。
眼下上千人都堵在京兆府門外,群情激奮,大有鬨事之狀,微臣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脫身入宮。
茲事體大,微臣無法決斷,隻能請陛下做主!”
易永年那叫一個有苦難言啊,他自己怎麼可能去找禮部尚書,再說了,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崔敦禮和東宮走得近,自己哪敢去觸這個眉頭。
“會試有人舞弊?”
塵堯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背著手在禦書房中來回踱步。
幾人一聲不吭,戰戰兢兢,他們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要出大事!
塵堯想了一會兒說道:
“朕記得,崔大人年輕時受過上一任南平伯的恩惠吧,兩家有舊交?”
“陛下說的是。”
高渝躬身答道:“兩家確實有故交。”
“哼!”
塵堯停住腳步,冷聲道:
“高渝,你去傳旨,讓禮部尚書崔敦禮立刻入宮!”
“遵旨!”
……
過了好一會兒,禮部尚書崔敦禮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禦書房外,那臉色難看得很。
他今天恰好外出辦事,來報信的禮部官吏壓根沒找到他人,一直到高渝找到他才聽說會試出了問題。
但崔尚書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崔敦禮前腳剛剛入殿,後腳太子與齊王兩人也到了,明顯是聽聞了城中消息,緊急趕來。
“兒臣參見父皇!”
“微臣崔敦禮,參見陛下!”
“陛下聖恭安!”
“哎呦,挺熱鬨啊,都來了。”
塵堯冷笑了一聲:
“你們兩先起來,崔大人跪著彆動。”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崔敦禮渾身一顫,額頭觸地不敢動彈一下。
起身的太子與齊王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有隱晦的光芒閃過。
“崔大人,朕問你。”
塵堯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這份會試的中榜名單是如何得出來的?”
“回陛下!
依禮製,由十八位同考官閱卷,批“取”字呈送微臣,再由微臣批一個中字,得二字者,方能中榜。”
彆看春闈會設置主考、副考,實際上顧思年與宋慎如二人並未參與閱卷,他們更多的是負責巡視考場、監管整個流程。
真正能做主的就是崔敦禮一人。
“好。
朕再問你,此次春闈有沒有人舞弊,或者說你崔大人有沒有徇私枉法?”
“陛下!”
崔敦禮麵色大變,又是一拜:
“春闈乃國之重事,為國舉賢,微臣蒙陛下信任,擔當主考官,怎敢徇私舞弊?”
“說得真好啊。”
塵堯憤憤不平地將手中奏折往地上一扔:
“看看,這就是你為我大涼選出來的人才!”
崔敦禮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攤開有些,當他看到馮力的名字排在第一個時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