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一排排鋒線就像江水不斷地彙聚在一起,濺起一團團血花。
當羅軒一馬當先殺出燕軍騎陣的時候,他半邊的甲胄幾乎都被染得猩紅,手臂不停地顫抖。
這一次鑿陣消耗的體力要比之前大得多。
“隆隆~”
“轟隆隆!”
“涼賊,該你們受死了!”
還沒多喘幾口氣,藍底銀鹿旗副將拉圖罕的吼聲就響了起來,後麵那座四千人的騎陣就是由他指揮。
又是四千生力軍,戰馬奔騰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軒字營的前排鋒線已經經曆了多輪凶悍的鑿陣,很多士卒早已成強弩之末。
此時再對上四千燕軍,無異於自尋死路。
“大哥,該我們了!”
正當燕軍以為必勝無疑的時候,趙如均拍馬而來,殺氣騰騰。
落在後方的上千騎兵不斷加速,前排士卒刻意減速,軒字營的前軍後軍在悄無聲息間調換了位置。
這是羅軒與趙如均在戰前就商量好的,前軍先衝,拚命鑿陣,好讓後軍節省體力迎接下一輪衝殺,避免被燕軍一輪擊潰。
“死吧!”
拉圖罕揮槍而出:
“喝!”
“給我殺!”
又是一聲怒吼,又是一輪血與火的衝殺。
……
日暮黃昏,夕陽西下
洛川道口依舊回蕩著一聲聲怒吼、一聲聲哀嚎。
從清晨開始阻擊,軒字營已經奮戰了一整天,一萬五千燕騎愣是沒能越過洛川道口一步。
當然,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的。
兩軍從陣型齊整的輪番鑿陣打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混戰,再無半點陣型可言。
藍底銀鹿旗一萬五千兵馬全部投入了戰場,隨處可見幾名燕騎打一名涼軍的場麵,幾乎所有戰死的涼軍將士都被刀鋒砍得血肉模糊。
全軍上下,無一人退縮。
“喝!”
“死吧!”
“噗嗤!”
羅軒一槍揮出,槍杆正好將一名逼近身前的燕軍砸落下馬。
一擊雖然得手,但看得出羅軒不管是出槍的力道還是速度,都已經大不如前。
不等他喘口氣,就感覺有一道極速的破風聲從身後傳來,槍勢極快。
羅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向側邊倒去。
“噗嗤~”
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從背後襲來的槍尖還是捅進了羅軒的下腹,當場墜落馬背,連滾了好幾圈。
“將軍!”
“大哥小心!”
趙如均以及周邊的軍卒們都嚇了一跳,全都蜂擁而至,拚死把羅軒從燕軍重重圍困中救了出來。
現在的戰場,軒字營已經儘落下風,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呼~”
“呼!”
羅軒喘著粗氣,趙如均直接撕開了自己的衣袍,將傷口一圈又一圈的給裹了起來。
“大哥沒事吧?撐住啊!”
趙如均心急如焚,鮮血正止不住地往外流,雙手瞬間被染紅。
“沒,沒事。”
羅軒滿頭直冒冷汗:“還好躲得快,皮,皮肉傷罷了。”
“那就好。”
趙如均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當場斃命身死,那就有希望。
他猶豫許久,艱難地說了一句:
“大哥,騎戰怕是沒法再打下去了。”
激戰一天,軒字營將士們的戰馬要麼疲憊不堪、要麼身負重傷,絕大多數人已經下馬步戰。
這時候再和燕軍混戰無疑是愚蠢的,傷亡會急劇增加。
羅軒的眼神掃過一具具殘破的屍體,從悲戚變得瘋狂,直到最後無比堅定:
“全軍棄馬,撤入山穀,結陣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