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家酒肆,與望雲驛館坐落在同一個小鎮上,一個在村東頭一個在村西頭,遙相呼應。
天色漆黑,住在村上的農戶早早地睡了,整個村落一片安詳。望家酒肆隻有門口挑著的兩盞燈籠散發出點點光亮,在夜風中晃啊晃,靜謐中帶著一絲詭異。
酒肆不大,也就三層高,平日裡大多都是村民商賈們路過吃吃喝喝,住店的很少,但這兩天卻發生了一件奇事,三樓七八間房全被人給包了下來,而且店家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隻知道都是生麵孔。
最靠裡的那間住著的不是彆人,正是青州刑部清吏司郎中張勇。住的雖然是客棧,但張大人的手腳都被戴上了鐐銬,與囚犯無異。先不談他有沒有收受崔家的賄賂,至少違抗塵風的旨意就是大罪一條。
深更半夜的,張大人依舊睜著雙眼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袋小心思,木板拚成的簡陋床榻讓過慣了好日子的他很不適應。眼瞅著就要被罷官革職了,能睡得著才怪。
“窸窸窣窣~”
窗外隱隱有晚風吹拂,借著微弱的月光張勇好像看見一道黑影從外麵一閃而過。他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環視整間屋子,卻又沒發現異常。
“難道是我眼花了?”
張勇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然後又重新躺下:“唉,倒黴啊,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事。”
“嘎吱~”
“嗖~”
就在張勇剛剛準備翻個身朝著牆裡時,窗沿真的扒開一條小縫,一道人影騰得一下就撲了進來,在地上連滾了兩圈穩住身形,動作極其輕便,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你……”
“噓!”
張勇還沒驚呼出聲就被黑衣人一把捂住了嘴:“張大人彆怕,是崔大人派我來的。”
一聽是崔家的人,而且看著真有些麵熟,張勇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
“兄弟啊,你總算是來了,趕緊請崔大人想想法子,幫我脫罪啊!秦王府那個長史現在是想把我往死裡逼。
我張勇這麼些年幫了崔家不少忙吧?這時候崔大人和崔老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放心,崔大人一定會救你的。”
黑衣人低聲道:“不過崔大人托小人帶句話,若是張大人您亂說話……”
張勇自然明白什麼意思,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放心,請崔大人放心,我可是一個字都沒說!請兄弟帶話給崔大人,我一定守口如瓶!知道崔家在,就有我張勇的活路,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估摸著是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張勇的精神又振奮起來。
“是嘛?”
雖然被黑巾蒙麵,但看得出黑衣人好像在笑:“崔大人還是相信您的,但臨行前崔大人還說了一句話,托我帶給大人。”
“什麼話?”
“崔大人說,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蹭!”
張勇先是一愣,然後目光大變,他看見黑衣人手中多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胸口,在夜色中閃過的寒芒宛如索命的惡魔。
“死吧!”
張勇無比慌亂,用儘全力推了一把黑衣人的手臂,連滾帶爬地往床下一跳,尖叫道:“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殺人了!”
明明聲音響徹整座客棧,可詭異的是無人出來救他,好像看守他的護衛都像聾了一般。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