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重回寧靜,糧號店鋪中的戰鬥已經宣告結束,從門外的街道再到後廳內院,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大量屍體,各種各樣的兵器散落一地,還有沒死透的人在血泊中痛苦地掙紮,兩百號血柳殺手非死即傷。
血柳確實硬氣,幾乎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一心求死,僅剩的十幾名活口被五花大綁地捆起來跪在地上,眼神中猶自帶著不服氣。
而他們的領頭羊,所謂的血衣使血三躺在一堆破爛的木板中口吐鮮血,不停地抽搐。兩名白馬義從將他提了起來,拎到了門外街道上,因為糧號內實在是太亂了。
四周點起了幾團篝火,搖曳的火光映襯著血三臉上的血跡,顯得格外淒慘,早已沒有了剛出手時那種雲淡風輕。
說是三對一,其實真正出手的隻有小六子一人,曹豹與寧錚負責封鎖退路,防止他再耍陰招。
你彆說,血三的身手當真不弱,與小六子過手了七八十招才漸落下風,等他徹底落敗倒地的時候,大腿、肩膀、腰腹處已經傷痕累累,不斷滲出的鮮血將他變成了一個血人。
“呼,呼~”
血三再也沒有提刀反抗的力氣,艱難地扭過頭,死死瞪著小六子:“你們,你們到底是誰?京軍?還是哪家的護衛親兵?”
他對自己的身手極為自信,他難以接受就這麼敗了,更接受不了血柳精銳死傷殆儘。
“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你隻需要知道我找你們很久了。”
答話的並不是小六子,而是從人群中緩步行出的顧思年。
顧思年出現的一瞬間,血三的眉頭就皺了皺,好像覺得這張臉很眼熟,然後他陡然反應過來:
“北涼刀,你們是北涼軍!這裡是京城地界,城中隻有北涼王府駐紮著一支北涼軍!
你,你是北涼王!”
血三總算是明白為何顧思年看起來眼熟了,因為他的畫像早就傳遍了血柳高層。
“哈哈哈!”
血三竟然癲狂的笑了起來:“原來我是敗在了北涼軍的手中,那也不算丟人,嗬嗬,臨死前能和邊軍悍卒交手,也算是不留遺憾了。”
“沒想到你見識還挺廣的。”
見身份被識破,顧思年露出一抹詫異的眼神,平靜的問道:“你應該就是血柳中所謂的血衣使吧?聊聊?”
“嗬嗬,北涼王問話,在下安敢不從?”
血三自嘲似的一笑:“你想說什麼?”
顧思年目光微凝:“你們為何要偷襲安石糧行?”
“當然是為了報仇。”
血三冷笑一聲:
“去年我們有一批好手在龍霄山中被殺,幾十人無一生還,至今沒有找到凶手。若是我猜得沒錯,就是你們乾的吧?
這個仇若是不報,血柳的威嚴何在!”
聽到這裡顧思年終於鬆了一口氣,此前他一直擔心血柳出擊是發現了曹豹他們的身份,原來隻是為了報仇。
腦筋雖然在極速運轉,但顧思年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京城周邊方圓上百裡,你們怎麼就能找到這裡來的?平平無奇的一家店鋪罷了,應該沒那麼引人注意才對。”
“哼,我承認你們藏得很隱蔽,找出你們確實費了一番功夫。
想要找出一兩個人確實有點難,無異於大海撈針。但你們幾十號人,還都是健壯的殺手漢子,不難找。
血柳在京城蟄伏這麼多年,隻要肯花功夫還是能把你們揪出來的。”
“原來如此~”
顧思年眉頭微挑:“你的地位看起來不低啊,京城周邊的血柳應該都聽你指揮吧?”
“是,這些精銳都是我這麼多年一手訓練出來的。”
血三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的死屍,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和落寞:
“可惜現在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