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一片死寂,突然出現的雪辭秋讓塵風與顧思年的臉色急劇變幻,滿腦子疑問。
他怎麼來了?
他怎麼敢來?
小六子寧錚他們那些人瞬間就黑下了臉,神色不善,若不是顧思年用眼神攔住他們,這些家夥早就要拔刀相向了,先替死去的兄弟報仇再說。
雪辭秋輕笑一聲:“大老遠地過來口渴得很,下官鬥膽,向殿下討一杯茶水喝。”
塵風眉頭一凝,親自端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滿,但心中警惕之意甚濃。說起來雪辭秋隻是劍南王府的屬官,撐死了五六品官銜,彆說讓塵風倒茶了,他就連見塵風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但塵風與顧思年總覺得此人不簡單,就比如這次劍南王府的截殺,他們懷疑都是雪辭秋在背後幫著塵屠南謀劃,尤其是此時此刻他出現在這裡,更讓他們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不安。
“謝殿下賜茶。”
雪辭秋恭恭敬敬地接過茶杯,小小地酌了一口,砸吧著嘴:
“嘖嘖,此茶太過寡淡,比龍井、紅袍那些江南名茶差遠了,還真有些喝不慣,哈哈哈!
不過殿下親手斟的茶,能喝上一口下官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尋常人還真喝不上本王的一口茶,但雪公子才學過人、氣度不凡,倒杯茶又有何妨?”
塵風平靜的問道:
“此前隻知道公子姓名,還未請教過家世,看公子的言談舉止,該是大世家出來的年輕俊傑才對。”
“大世家?嗬嗬,殿下高看下官了。”
雪辭秋自嘲的一笑:
“雪某出身寒門,自幼家貧,何來世家一說?寒窗苦讀十餘載,承蒙劍南王提拔、世子殿下青睞,才得以當王府屬官,已經算是光宗耀祖了。”
“出身寒門?”
塵風笑著搖了搖頭:
“這話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本王。
我在京城見過太多的世家公子了,就連那些權貴子弟都沒有你這種胸襟氣度、言談舉止。
寒窗苦讀可以讓一個人學識淵博、博覽古今,但你身上這種氣質不是一代人能培養出來的。
雪公子何必故意欺瞞?
當然了,若是雪公子家世隱秘,無法言說,本王也不會強求,嗬嗬~”
顧思年也輕聲附和了一句:
“尋常的王府屬官怕是沒資格隨意出入王府吧?”
雪辭秋頓了一下,苦笑一聲:
“殿下與王爺眼光毒辣啊,什麼都瞞不過你們。”
塵風與顧思年就這麼看著雪辭秋,一言不發,等著他給的答案。
雪辭秋沉默許久,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
“其實雪某並非劍州人,祖籍乃是青州。二十多年前的一個秋末,娘親在雪江樓中生下了我,故名辭秋。”
“雪江樓?”
塵風的目光陡然一變,愕然道:
“你竟然是雪家的人!”
當初在青揚道,司馬庭風邀請他們參加遊船會時去過那座雪江樓,也正是在那座樓閣內塵風與塵屠南起了衝突,還比試了一次箭法。
坐落在入江口的巍峨高樓乃是為了紀念開國太祖身邊的左膀右臂,雪家先祖。
那位先輩一生兢兢業業,為百姓謀福、為江山安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所以江南百姓時常感念他的功績。
沒曾想雪辭秋竟然是那人的後輩!
“竟是雪家後人,倒是我眼拙了,失敬。”
塵風心底升起一股敬意,輕輕彎了彎腰肢。
這樣的禮節不是衝雪辭秋,而是衝雪家先祖為大涼所做的貢獻。
“這世上哪還有什麼雪家,嗬嗬。”
雪辭秋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