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怎麼去了這麼久?”
虎臣剛走出“羽小姐”的小院,便見到關忠提著“壽星獻桃”的紙燈籠,和兩個丫鬟一起守在外麵的夾道上。
“服侍你們小姐早早休息。”
虎臣先打發走夏枝和詠雪,才大踏步朝東園走去。
“才過去兩個多時辰,我還嫌時間短呢!”這話是對關忠說的。
關忠心裡疑惑,不就是傳授《虎魄七殺》嗎?羽小姐連字都不認識,今晚應該隻是講述武學常識吧?
“羽小姐學得如何了?”他試探著問道。
“已經初窺門徑。”虎臣語氣複雜。
“喔,羽小姐真聰明,已經初——”關忠下意識點頭,嘴裡說著溫湯水的奉承話,可話到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老爺要教羽小姐《虎魄七殺》啊!
“您今晚沒教授《虎魄七殺》,隻選了一門基礎無害的煉體拳法給她?”
“哼,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現在還心神恍惚呢!”
虎臣心情稍微好了些,感慨道:“過去我常聽人說,中華英傑如何如何了不得,我自己也這麼說。
可我心裡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比大秦最頂級的英雄差多少。
我所欠缺的隻是一個和他們同台競技的機會。
現在我徹底服了。
這世上真有一種人,仿佛是金仙轉世,天賦強得讓你連嫉妒心都無。
羽兒一個沙蠻,尚且如此,中華風雲人物必然比她更強。
唉,若非還有‘小麗妃計劃’,隻要一想到上邦還有無數比羽兒更可怕的英傑,我的功名利祿之心都得消散大半。”
“可您隻教了她兩三個時辰啊!”關忠依舊難以置信。
“其實沒有兩三個時辰,真正傳授虎魄神意,頂多半個時辰。”虎臣道。
“難道羽小姐真是大羅金仙轉世,身具仙根與仙福?
她這樣的天賦才情,青鬆道長怎麼會把她交給您?”關忠驚疑道。
虎臣跨過石檻,先揮手趕走屋內外的仆人,又接過關忠遞過來的熱茶,才歎道:“乞丐眼中的白麵饅頭,在皇帝眼裡隻是聊可果腹的粗鄙之物。
我們眼裡的寶貝,未必能入青鬆賊道的眼。
當日在沙丘,他曾望過羽兒的氣,還測過她的骨與魂。
首先,羽兒並非金仙轉世,她壓根沒上輩子,是先天之魂。
其次,羽兒雖然天生宿慧,大概沒仙緣,修道天賦很一般。
若武功高就被青鬆看中,他乾嘛不選燕飛鷹那家夥去道宮?”
“也對。”關忠輕輕點頭。
燕飛鷹號“半步人仙”,是西蜀第一神捕,也是西蜀武道榜上第一強者。
關鍵是他曾成功緝捕犯了大案的人仙,還不止一次。
這種登上仙武巔峰的大佬,肯定既不缺武道天賦,也不缺武道境界。
“羽兒這會兒差不多已經睡下,準備繪製影神圖吧。”…。。
虎臣放下茶杯,走進書房,看向書桌問道:“我要的東西,你可準備好了?”
關忠緊走幾步,趕在虎臣前麵,去書櫃裡取出兩個淺胡桃色的木匣。
“老爺,老奴並沒找到北海火山國的火浣布,但城南李家珍藏了一丈井鮫綃,應該不比火浣布差。”
三尺寬的木匣打開,立即有淡淡的玉色光輝投射而出。
在燭光的輝映下,朦朦朧朧,猶如夢境中的花園。
“好,非常好!井鮫綃才是最優等的書畫紙卷,連神人都用它作畫、寫書法。”
虎臣喜形於色,把手快速在毛巾上擦了幾下,才小心翼翼將卷軸取出來。
“妖兔毛筆也沒找到,但從郡守府借來這根文犀之管。
郡守還額外贈送了老爺一座白玉硯台,和一塊胡商從中華帶來的鬆墨。”
虎臣眉頭微皺,“文犀之管也算是一件寶物,這塊鬆墨或許來自大秦,卻沒有靈氣。而且,我還要一套彩墨。”
關忠無奈道:“這塊鬆墨已是橫沙關最好的墨,彩墨即便是連普通的都沒幾套。
畢竟這裡是北方邊陲之地,大戶人家多有習武,文風遠不如雒都鼎盛。”
“自帶靈氣的靈墨,是必須的,絕對不能少。”虎臣沉聲道。
關忠道:“老爺,在橫沙關肯定難以讓您如願,如果過了飛仙渡,進入西蜀腹地......蜀國腹地剛經過三十六國蹂躪,大概也希望渺茫。
隻有在雒都,在迎祥府,一定能輕易找齊您所要之物。”
虎臣猶豫了一瞬,又迅速堅定信念,道:“你現在也知道麗妃和玉煜的關係,若知道我的‘小麗妃計劃’,你覺得玉煜會是什麼反應?”
“呃,這.......”關忠麵色數變,遲疑道:“他會暴怒?”
虎臣搖頭道:“我不曉得他會是什麼反應,結果不確定,風險未知,所以不能在他麵前使用‘請仙傳真’。”
關忠擔憂道:“您已經有了用羽小姐替代麗妃的計劃,還需要拜烈陽侯為主,加入他的火鴉軍嗎?
等影神圖傳到鹹陽,無論如何,您的計劃都會暴露吧?
那時他和您君臣名分已定,若他要對您......會非常容易。”
“你說的很對,君臣名分很重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大秦不是西方。
在西方,烈陽侯是太上皇。
大秦的天,永遠隻是人皇陛下。
影神圖一成,早晚驚動人皇——若他真的對麗妃之死耿耿於懷。”
虎臣又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彆忘了,人皇不僅掌管大秦天下黎庶,他還是大秦和八方諸侯國鬼神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