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發現自己小瞧柳姑姑了。
仙武的五大要素,心神意氣體,柳姑姑最強的竟然是“氣”。
剛開始柳姑姑還使用新練成的“繁花似錦”劍意與霍夫人對抗。
但霍夫人劍招老辣、劍意濃烈,僅僅兩招,“富麗堂皇”便將“似錦繁花”撕碎。
牡丹花開百花黯。
就見場內隻剩牡丹花開富貴,杜鵑被擠壓到邊角,被打壓、襯托成了路邊的狗尾巴草。
當時小羽便感覺柳姑姑要立即敗下陣來。
結果柳姑姑吐氣開聲,“嗬哈!”
無色有形的氣勁從她身上爆發開,如狂風暴雨,摧殘當庭盛放的華貴牡丹;如酷暑大日,奪走牡丹的繁盛與榮華,讓花瓣失去嬌豔,變得枯萎。
而在龐大的氣勁中央,再次綻放一叢叢杜鵑,把庭院映襯得紅彤彤一片。
“內氣”離開身體與周圍天地元氣相互影響,便不再是“內氣”,而是“真氣”。
顯然柳姑姑是一位“真元境”的內家高手!
“好!”霍夫人低喝一聲,也開始全力鼓蕩真元。
柳姑姑真元浩浩蕩蕩、連綿不絕如海浪;霍夫人的真元渾厚凝實,猶如海浪中的一片礁岩。
無論海浪還是礁岩,都被賦予了名花的神魂。
海浪的海水仿佛是一朵朵繁盛杜鵑花,傲立海潮安然不動是富貴榮華的牡丹。
當然,以上都是小羽的靈覺感受。
在遠處大呼小叫的丫鬟和小姐眼中,雖能看到一些牡丹與杜鵑的影子,更多卻是華麗迅捷的動作,與寒光閃爍、難以捕捉的劍影,還有真氣呼嘯帶動的煙塵亂飛、碎石滾動。
小半炷香之後,柳姑姑的劍招開始淩亂,而霍夫人開始臉紅喘氣,雙方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各自退後幾步,利劍歸鞘,結束了比鬥。
“瑾童,你的牡丹神韻果然厲害。”
“你的繁花似錦也很不錯。”霍夫人道。
柳姑姑輕輕搖頭,“靠一身真氣強撐罷了。”
“氣為仙武之根基,以真氣壓人,堂皇正大,一點不丟人。”霍夫人道。
柳姑姑笑道:“這話我還是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
“你也是第一次與我打成平手。”霍夫人神色複雜道。
前半輩子四十多年,她一直比柳三強,哪怕柳三傍上天門會會主,學會了頂級吐納之法《混元無量》,她也能憑劍意壓製她。
現在柳三也掌握了“九花神韻”,終有劍意大成之日,那時.
“看來我今後能經常聽到你的讚揚了,好開心。”柳姑姑笑得意氣風發。
霍夫人抿了抿唇,“未必。”
——連柳三這老騷蹄子,都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霍瑾童不僅比她更有天賦,還更具修煉九花劍的優勢——我已為貴婦人,滿身富貴氣,她依舊混跡風月之地,身上隻有騷氣現在多了一些福氣,但我必然比她更容易領悟第二種“九花神韻”。
霍夫人瞬間掃清心中的頹氣,再次感受到消失在歲月中的那股熱血衝動。
“那老寡婦的‘牡丹劍’,你記下來幾招?”
彆說吃飯,連一杯茶也沒喝上,柳姑姑便離開了“平難將軍府”。
直到馬車離開將軍府所在的“永安街”,姑姑才開口詢問。
“一招也沒記住。”小羽道。
“你說什麼?!”柳姑姑差點跳起來——若非車廂低矮,她實在跳不起來。
小羽淡淡一笑,“本來全部記住了,還沒走出將軍府,便都忘了。”
柳姑姑伸手要揪她的臉,“你曉不曉得見那老寡婦一麵有多難?”
小羽趕忙避開,叫道:“哎,姑姑莫急,招式忘了,才能掌握劍意啊!”
“你已經掌握”柳姑姑先一驚,然後滿臉懷疑,“你確定是‘掌握’,而不是了解?”
小羽道:“初步掌握,勉強入門。”
柳姑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喃喃道:“太誇張了,隻看了一遍.”
小羽歎道:“若是彆的劍譜,彆說看一遍,手把手教我一百遍,我也未必能入門。《九花劍》卻不一樣。”
“領悟《九花劍》的神韻隻會更難。”柳姑姑道。
“因人而異吧.”小羽想了想,道:“昨天我隻說了幾句話,為何柳姑姑立即領悟‘繁花似錦’?”
“在你昨天說出那句話之前,我練《九花劍》超過三十年,遊覽過的貴族園林成百上千。”柳姑姑道。
小羽點頭道:“沒錯,你有底蘊,一朝頓悟,厚積薄發。
可你有底蘊,我也有豐厚的底蘊啊!”
“你有什麼底蘊,你甚至沒見過真正精心培育的名花。”柳姑姑道。
“我沒見過皇家園林的名花,難以入門,可我擁有《九花劍》大成後的全部感悟。”小羽神色複雜道。
“你哪來的感悟?”柳姑姑疑惑道。
“我看過一張畫聖賦靈的影神圖。”小羽含糊道。
章畫聖賦予《貴人舞劍圖》的“仙靈”,蘊含了比
“九花劍”大成還要雍容華貴的神韻。
在柳姑姑頓悟前,小羽還沒想到影神圖。
等親眼見到柳姑姑的“繁花似錦”,她立即產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回到小靜軒後,她突然豁然開朗。
當日看影神圖的感受、感悟,全部回想起來。
觀摩影神圖的感覺並不好,她看了很不舒服,畫中仙靈的神韻並非她想要的。
她對它有種本能的排斥。
但實話實說,上邦畫聖心目中的“貴妃”,遠比創造《九花劍》的異邦貴人更尊貴華美。
柳姑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既然你底蘊深厚,咱們再接再厲,去拜訪下一位練成九花劍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