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越強,感知越明顯。
內力激發神意,將精神融入劍招後,感知最強。
可我察覺到的就是全部嗎?
有沒有暗中窺探的目光,讓我毫無知覺?
如果有,我便危險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們會救走你,然後順手給我一劍。
有時我很想帶你一起去找金蓮姐姐,帶你去醬油巷聽張大娘、李大爺他們講彆人的閒話。
這對我來說並不難。
但我忍住了。
你是身份尊貴的相府千金,清河郡王故意把相府千金丟進教司坊,但凡你父親還有朋友活著、還有血性,一定怒火中燒、難以忍受.
放你在教司坊,就是逼他們立即出來。
你的人仙叔伯,隨時可能跳出來。
到時候,必然是一場慘烈的人仙大戰。
我扛不住,金蓮、張大娘更扛不住。”
她挪開搭在紅蕖脖子上的右手。
紅蕖保持潛水的姿勢,一動不動。
小羽並非一整夜都泡在水裡。
她其實不介意一直潛水,但她不想顯得更異類。
天門鎮有更夫,三更天後,她會從水裡爬起來,老老實實回床上睡覺。
屋裡就一架床,寬有一米二,紅蕖一頭,她睡另一頭。
和往常一樣,她們幾乎同時醒來。
今天似乎也和過去一樣,但她們對視一眼,嘴角都勾起一抹輕微的笑意。
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默契與和諧,出現在兩人之間。
如果紅蕖是個普通小女孩,小羽不會跟她說那些“好友之言”。
她就不會跟紫櫻說類似的話。
哪怕她和紫櫻的交情還要更深一點點。
紫櫻是早熟,紅蕖是早慧,早熟是環境逼迫,早慧是天賦。
對紫櫻,小羽有幾分對小朋友的憐憫與關愛;對紅蕖,有幾分真心的心智平等認同,這種平等才是朋友的基礎。
上午,紅袖坊怡紅院。
“金蓮姐,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啦,我還以為你會在迎祥府多逗留幾天。”
她現在畢竟是金蓮的合作夥伴:她教金蓮劍術,金蓮帶她應酬。
金蓮一旦回家,她就必須履行約定,在巳時(九點到十一點)當她的劍術老師。
“我也想多留幾天,可惜.”金蓮神色悵然地歎了口氣。
小羽拿眼去看春兒。
春兒呆頭呆腦,沒啥反應。
“對了,關於關府,我這邊有幾條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金蓮看向小羽問道。
小羽沒拒絕,“什麼事?”
“昨日,關虎臣將軍帶著寶駒,乘坐周繞飛車,離開了西方。”金蓮道。
“離開西方去哪?”小羽驚訝道。
關虎臣身上那麼重的傷,都痊愈了?
甚至都不是傷。
她十分確定,關虎臣死在飛仙渡!
從飛仙渡趕回迎祥府,要好幾天的時間,屍體都臭了、爛了吧?
讓他起死回生,關城隍付出多大代價?
即便複活,也是重傷狀態。
從流傳出來消息看,他的傷勢養個兩三年都不奇怪。
“渡過流沙河,去東方的天朝上邦,
據說要加入大秦西北軍。”金蓮道。
小羽皺眉道:“人皇駕崩,現在大秦恐怕不太平。”
金蓮盯著她的臉,道:“沒錯,大秦不太平,所以將軍才有用武之地。”
“唉,改天我也要去一趟城隍廟,為關將軍祈呃,不用我祈禱,關老祖自然會保佑關將軍。”
小羽苦笑搖頭,“天門鎮除了城隍廟,還有彆的寺廟不?要特彆靈驗的。”
春兒笑道:“很多呀,像是嶽廟、閒雲觀、法能寺,都香火鼎盛。”
金蓮依舊盯著小羽的臉,問道:“你可知道關將軍為何離開西方?”
小羽心中警惕:這小婊砸莫不是做了溫夫人的探子?
可她劍骨已廢,還進入教司坊,他們還惦記她什麼?
難道是她最近表現太過高調?
“不是因為大秦不太平,適合將軍謀前程嗎?”
“這是一方麵的原因,關家最近出了不少事,你聽說沒?“金蓮問道。
小羽很想假裝不知道。
可張大娘、黃寡婦、李大爺,“長舌功”境界太高、威力太大。
連溫夫人如何跟關文龍偷情,都講了四個版本。
每個版本詳細描寫出來,都是堪比《金瓶梅》的禁書。
她沒法假裝不知道。
即便金蓮今日不透露虎臣東渡的事,小羽敢保證,不用幾天,她一定能從醬油巷獲知。
“略有耳聞。唉,都怪我。”小羽一臉自責,“我本打算加入這個家的,真沒想過拆了這個家。”
金蓮表情微微扭曲。
紫櫻察覺氣氛有異,嘿嘿笑道:“快到午飯時間了,金蓮姐姐,咱們練劍吧,你昨天可缺了一堂課呢!”
金蓮探頭往外院看了一眼,道:“今天不練劍,咱們要見一位神通廣大的‘神仙奶奶’。”
“什麼神仙奶奶?”紫櫻好奇道。
恰在這時,院門口進來一位年長的姑姑,喊道:“金蓮小姐,馮尼婆在外院門口求見,說和小姐你約好了的。”
“沒錯,昨天約好了,快放奶奶進來哎,稍等,讓我親自去接她!”
金蓮慌裡慌張站起身,見小羽還呆坐在椅子上,又過去一把將她扯起來,認真叮囑道:“小鳳仙,等會兒可不要造次!
馮奶奶是佛之母、是道尊之女、是王母的姐妹,今年已經一百三十歲,神通廣大、青春永葆,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今天請她過來占卜前程,我是廢了老大的臉麵。
你能跟我沾點光,也算是福氣,要惜福,可明白?”
小羽很想揪著她耳朵,朝空空如也的腦窟窿裡大喊:金蓮姐,你是不是耳屎堵住了腦子裡的智門?佛母、道尊之女、王母的姐妹,你怎麼說得出口喲!
“明白,我當然明白,女的見麵就叫‘乾娘’,男的就叫‘乾爹’。”
金蓮勉強點頭,“有點敷衍,但禮節上也算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