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這話剛說出口,自己就反應過來:剛剛柳姑姑明說了,天門會內鬥。
“我的意思是,雷會主為何看著你們內鬥而不管不問?”她又趕緊補充一句。
柳姑姑擺擺手,道:“與你無關,你不要多問。”
想到毒功大佬已半步人仙,小羽心裡也猶豫起來。
她不會因為湊巧殺死孔瓚,而看低人仙。
不說彆的,“周朗滅殺之法”還沒推衍完成呢!
波月散人周朗的禦劍術,她破了個七七八八。
可除了飛劍刺殺,周朗還有“護體劍衣”。
破不了劍衣,就殺不了周朗。
而且當初能捏碎周朗飛劍,是依靠三千火鴉軍陣的力量。
發覺她對周朗的禦劍術特彆熟悉後,烈陽侯還特意將火鴉軍陣的力量傾斜到她身上,讓她能操控兩隻“龍爪”。
若現在正麵對轟,小羽大概率被周朗斬殺當然,前提是周朗從碎劍之傷中恢複過來。
當日小羽可是廢了他五柄本命飛劍,人幾乎殘了。
一個殘掉的周朗,哪怕麵對麵公平對戰,也未必能擊殺小羽。
半步人仙的毒功高手可沒殘啊!
“柳姑姑~~”紫櫻小跑著來到柳姑姑跟前,喘著氣急切道:“我剛剛見到許慧兒了,姑姑你怎麼能讓她來紅袖坊?”
柳姑姑沒好氣道:“你倒是漲了脾氣,都敢教訓我了。”
紫櫻一跺腳,焦躁叫道:“我是擔心姑姑晚上被城隍爺爺拖到廟裡打板子啊!”
柳姑姑冷笑道:“你們隻曉得城隍爺打了彆人板子,卻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朝城隍廟潑了兩大桶黑狗血,扔了七八十條月事帶。”
“潑黑狗血,做什麼?”紫櫻茫然道。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回去吧!”柳姑姑擺手道。
紫櫻帶著疑惑和猶豫離開了。
小羽好奇道:“黑狗血能傷害城隍爺爺?”
“當然不能,但能惡心神,還能表明‘我爛命一條,敢魚死網破’的態度。”柳姑姑道。
“誰乾的?不思歸?”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你的小肩膀也就比紫櫻寬一點,照樣扛不動。”
小羽認真道:“我不需要扛,我堅定站在城隍爺爺身邊。”
柳姑姑道:“小老百姓的想法,老百姓的境遇。”
小羽想到紅蕖的話,城隍管得了民,管不了官。
“我是老百姓,可姑姑你難道是達官貴人?”
——關城隍折騰不了官老爺,還不能打你妓院老鴇的板子?
“你不用替我操心,真見到了城隍爺爺,我有理由為自己開脫。”
柳姑姑掰著手指頭,數道:“首先,是城隍爺爺自己的錯。
隻懲罰了壞人,卻沒把玉佩還給失主,老許依舊一個銅板也無。
其次,是不思歸的王八蛋們在頂風作案。
不思歸不想看到天門鎮民眾更敬畏城隍爺而非自己。
畢竟欠錢的‘老許’不止一個。
是他們硬要跟朱一套、跟城隍爺做過一場。
最後,清水灣‘夢春閨’的紅娘子要過來做買賣,紅袖坊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將客人拒之門外。
還有,紅袖坊歸我管理,卻不是我的產業。
城隍爺爺敢打我板子,我就敢光著打爛的肉屁股,在城隍廟門前的大街上哭冤。
讓天門鎮的百姓們評評理,反正我是老鴇,我不要臉!”
小羽表情扭曲,不要臉、不要命的刁民太多,城隍爺似乎也很難做啊!
“城隍爺能改生死簿,你們不曉得嗎?”
柳姑姑歎道:“我本心還是怕的,畢竟我不是一無所有,可這世上刀口舔血、無所顧忌的人太多了。
他們連眼前的日子都顧不過來,跟他們說下輩子,豈不是可笑?
況且與許娘子那等苦命的老實人比,投胎做畜生未必不是一種福。
你經常往後麵的醬油巷跑,肯定見過咱紅袖坊後門口的‘福貴’。
它是不是活得比很多姑娘們都瀟灑?”
小靜軒在紅袖坊最邊角,沿著醬油巷往外走,大概百米左右,能見到紅袖坊真正的後門。除了後門,紅袖坊還有很多側門,小羽拿壯骨湯藥包的養蜂夾道,就是眾多側門中的一個。
後門口有一條中華田園犬,長得膘肥體壯,皮毛柔滑,名字就叫“福貴”。
有點紮心,但這是事實:青樓後門口的一條狗,比部分青樓姑娘都活得滋潤。
如果世間之人活得還不如畜生,那神佛用六道輪回教育(恐嚇)凡人,還剩多少意義?
“姑姑,出事啦!”
小羽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紫櫻又喘著氣狂奔而來,“姑姑,朱一套派人來捉你打屁股啦!”
“朱一套.他敢打我屁鼓?!”柳姑姑霍然起身,冷笑道:“來的都是誰?敢在紅袖坊叫嚷打我屁股,好大的狗膽!”
“我不認識,有十幾個穿官服的捕快呢。”
紫櫻又開始連連跺腳,臉也急紅了,道:“我早提醒過姑姑,不該讓許慧兒進來。朱一套、城隍爺爺,乃至天門鎮百姓,都盯著許家呢,您還敢頂風作案!”
“頂風作案的哪是我呀,我頂多算是幫忙做最後的收尾”
柳姑姑怔了怔,破口大罵道:“我攮你朱一套的先人,敢情把老娘當成最軟的那個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