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函沒想到小羽會這麼說,呆了呆,喃喃道:“這是當然,我身為城隍,必定秉公執法,守護一地之民,可羽小姐你.”
小羽擺手道:“我明白一地城隍對百姓的權威和影響有多大。
好城隍守護一方,造福百姓,壞城隍則可能荼毒萬民。
隻要想到晉陽十萬、百萬民眾,因為我的舉薦而遭受不該有的苦難,我心裡就難受,念頭也不通暢。
若晉陽民眾因為我舉薦了一個好人,免受眾多苦難,生活安樂祥和,我心中的喜悅和自豪,大概能與遇到仙緣相媲美。
所以你儘職儘責,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能讓我好過,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我明白了!”
段玉函麵容整肅,再次向小羽拜了一拜。
這次小羽避開了,笑道:“老叔一直這樣,讓我感到很不自在。
今晚一彆,還不曉得何日再相會,不如咱們都自然灑脫些。”
頓了頓,她又主動問道:“老叔來我這兒前,可將廣寧府家裡的事安頓好?要不要托個夢,見一見家裡的親人?”
段玉函歎了口氣,道:“不用了,家裡也沒什麼人我有個一起長大的發小,名叫‘孫德勝’,我們既是鄰居又是同窗。
害死我和桂生的人,就是他和我夫人。
不是桂生的娘。
桂生娘早年病逝,我四年前新娶了隔壁坤德縣朱鞋匠的女兒。
那朱氏果然如媒婆介紹的一樣,不僅生得貌美如花,還會吟詩作對,武學天賦不錯,有一手俊俏的‘避水劍法’。
我本指望她教導桂生文學與武功,還能安家守宅。
可她菩薩麵龐、蛇蠍心腸,竟背著我和孫德勝好上了。
孫德勝騙我帶桂生外出行商,在三叉嶺把我們害了,回到廣寧府,霸占我的產業和妻子唉,朱氏和他裡應外合,先把我的家業,暗中送給孫德勝,再光明正大改嫁給他。
我段家族老想乾預,也隻能保下祖宅和祭田。”
“段老叔如今成了城隍,回去告她狀啊,廣寧府城隍還能駁了你的麵子?”小羽氣憤道。
段玉函神色複雜道:“前幾天,陰曹一姓宋的鬼神,找到我和桂生時,我向他控訴自己的冤屈。
宋大人笑著對我說,我的事情張判官早已經處理妥當,完全不用牽掛。
我問張判官是誰,宋大人說張判官是西蜀陰司總判,是西蜀地界所有城隍的上官。
我親自去拜見了張判官。
張判官是個和善的人,牽著我的手安慰我說,孫德勝和朱氏已經被廣寧城隍打了120板子,還要戴枷半年。
兩年內必定孤苦病餓而亡,屍骨拋於荒野,下輩子淪為豬狗畜生.”
他臉上沒多少大仇得報的喜悅,隻有絲絲不忍和迷茫。
“父親.”桂生輕輕碰了段玉函一下,然後伸手去指身後。
段玉函回頭看了一眼,歎息道:“羽小姐,雖然此時距離天亮還早,但今晚你家客人來了不少。
嗯,今晚冊封了很多神,還有其他鬼神等著要見你,我和桂生得走了.有機會,請你一定要來晉陽,一定要記得呀!”
他叫聲懇切,身影漸漸淡化消散。
徹底消散前,又和桂生朝小羽拜了一下。
小羽還沒來得及惆悵,一群“鶯鶯燕燕”從遠處走過來。
二十幾個姑娘,穿著莊肅的裙服,卻難掩身上的風塵氣息。
“碧桃拜見恩公,恩公不顧賤妾出身卑微,賜予賤妾莫大恩德,賤妾永世不忘恩公的好。”
“恩公憐我姐妹之悲命,為我等求得陰神之位,我等感激涕零,請受我一拜。”
她們中有不少都讓小羽感到眼熟。
領頭的兩位她甚至能叫出名字:紅袖坊頭牌之一的小金桂與碧桃。
“眾位姐妹,不用行如此大禮,也彆說什麼‘賤妾’、‘卑微’之類的話。
我與你們同在教司坊,你們自輕自賤,豈不是把我也帶上了?”
“不敢!”眾女連連擺手,慌忙說道:“恩公與我們不一樣,沒有恩公,我們就是陰溝裡的泥;如今得恩公垂憐,我們卻成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神。”
小羽笑著擺了擺手,道:“行了,不用和我客套了。如果真心感激我,就答應我一個條件——今後好好做神,庇佑一方百姓,不可利用神力為非作歹。”
說到這兒,小羽稍微激活凶虎神意,語氣中帶著些肅殺,冷冷道:“封神隻是你們神道之路的開始,未來還有很長。
我之前能封你們為神,現在和將來也能一刀劈了你們。
如果教我知道你們有敗壞德行、欺壓民眾的行為,我不會放過你們。”
“謹記恩公教會!”眾女再次下拜,碧桃還正色道:“我們生前命賤,死後有此機緣,萬古以來難遇第二次,隻會倍加珍惜,斷不敢壞了自己的福運。”
“嗯,永遠不要忘記你今天這番話。”
小羽點了點頭,讓她們散去了。
碧桃、金桂不是最後一批來見她的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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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女剛離開,一束金光從天而降。
“小鳳仙拜見神鐧太保大人!”這次輪到小羽跪拜了。
因為來者是太一道的張靈官。
神鐧太保不是一個人,身邊還左右各站了兩位凶神惡煞的鬼神。
不僅長得凶惡,渾身還環繞灰黑怨煞之氣。
氣勢頗為強大,讓小羽毫毛倒豎,本能激活凶虎神意抵抗。
“小賤人,還我命來~~~”
左邊披頭散發的女鬼,張開指甲三寸長的爪子,想要撲殺小羽。
“狗沙蠻,壞我仙途,你好狠啊~~”鐵塔似的高大男人怨恨咆哮。
“呔,本靈官在此,爾等野神膽敢放肆!”
張靈官怒喝一聲,宛若成年巨漢打三歲小娃,一把將女鬼提起來,用力一捏,屎腸亂飛。
另一隻手舉起神鐧,挨個在三個男鬼頭上敲了一下,“砰、砰、砰!”
男鬼腦袋如同被巴雷特狙擊槍命中的西瓜,爆成一團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