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庚沉聲道:“讓你詳儘講述來龍去脈,不是讓你做苦主告刁狀!”
“小神不敢告刁狀,小神下界後,先去了西蜀天門鎮,又前往中原正陽宮找道士青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李長庚上奏“義薄雲天羽鳳仙”事跡之前,符使已經下界,且在整個西沙域逛了一圈。
不僅是蜀國,他還去如今的西魯晉陽,見過了段玉函父子。
接著他又轉道去了南瞻中華。
首先去五嶽之首的泰山,找東嶽大帝黃飛虎。
區區一介符使,哪怕是天宮符使,也見不到東嶽大帝本人。
泰山陰司除了東嶽大帝,還有其麾下的十大陰將,號稱“東嶽十大太保”。
“道士青鬆在酆都。符使稍等片刻,待某家為你召喚太一道靈官,由靈官領你去見青鬆道士。”殿前司奏事李太保接待了符使,並安排鬼使去通知太一道。
太一道收到消息,並沒第一時間派靈官去見符使,反而立即讓靈官去了一趟酆都地獄。
“青鬆,有天庭符使要見你,你必須立即換個地方。”
去酆都找青鬆道童的還是小羽熟人,神鐧太保張鬆之。
神鐧太保找到青鬆道童時,青鬆穿白衣白褲,麵色慘白,嘴唇烏青,披頭散發,盤膝坐在一間還算寬敞的殿堂內,五心朝天,閉目打坐養神。
在他周圍,還有幾十個同樣打扮的死鬼。
“天庭符使找我做什麼?”青鬆疑惑道。
“找你打聽羽鳳仙的事,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是什麼大事。”
時間很緊,神鐧太保沒細說,立即喊來一個白無常。
在神鐧太保的指使下,白無常快速用鎖鏈將青鬆捆成個粽子,並拖著他快速往外飄。
穿過陰森幽暗卻寧靜安詳的“城區”,進入鬼城後方,一直來到血煞在天空凝聚成厚厚雲層的煉獄區,直接將青鬆道童丟進一個滾燙的油鍋裡炸。
那油鍋比鹹陽城都要巨大,仿佛一片油海,油水沸騰,猶如海麵起風浪,每一道浪花裡麵都有無數淒厲慘嚎的鬼魂。
可以看到其中鬼魂,很多都不是人形。
“嗷嗚~~~”被投入油鍋中,青鬆道童淒厲慘叫。
活像一條裹了炸雞粉的泥鰍,在油鍋裡拚命掙紮,淒厲哀嚎,體表漸漸酥化,漸漸炸熟透了。
“堅持住,馬上就好!”神鐧太保叮囑一句,快速跑沒影兒了。
不一會兒,神鐧太保又回來了,身後跟著天庭符使。
“天庭神使駕到,小鬼們,立即把罪孽滔天的惡道士青鬆帶過來,天庭神使要找他問話!”神鐧太保表情肅穆、聲音威嚴,透著一股剛正不阿的氣勢。
之前投青鬆道童下油鍋的白無常,也像是剛見到神鐧太保,慘白的臉頰上還露出疑惑之色,用眼神確認再三,才招呼周圍同伴,用巨大的叉子伸進油鍋。
像是戳一條油炸白條魚,把半熟的青鬆身子穿透。
尖銳的鐵叉從他胸口冒出來。
如同餐叉叉菜,將青鬆叉了出來,卻一直保持洞穿胸口的姿態,沒把叉子拔出來。
之所以是半熟,是每次把鬼魂炸熟透後,會立即恢複原樣,重複油炸的過程。
神鐧太保速度很快,可要去泰山將符使帶過來,終究要花費一些時間。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青鬆至少被炸熟透上百次。
“青鬆,我問你,被西方仙人刺殺那天,你和羽鳳仙說了什麼?”符使喝問道。
有神鐧太保提醒,青鬆沒多問,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一遍。
“嗯,不錯,果然是義薄雲天,有古之聖賢遺風。”
符使滿是讚賞地點頭,慨歎道:“雖然她放棄都城隍之位,有向往仙道、不願成為鬼神的原因,但她沒出售神位給上邦貴人,以換取神丹靈藥或修仙機會。”
說完他向神鐧太保拱了拱手,倏忽間沒了蹤影。
“小神剛剛多有冒犯,道長千萬勿怪!”
符使剛一離開,白無常便飄過來作揖打躬,另外幾個無常,則快速解開青鬆身上的鎖鏈,慢慢將他從叉子上扶下來。
青鬆揮手將眾無常趕走,問道:“義薄雲天、古之聖賢遺風,是什麼意
思?”
神鐧太保笑道:“你雖沒覺醒前世記憶,這輩子依舊是個修行數百年的有道之士,還不明白天庭的規矩?
羽鳳仙將神位讓給段玉函的事,傳了出去,轟動西方。
李長庚不僅派符使下界監察,今日靈霄寶殿早朝,他還特意向玉帝彙報此事呢!”
青鬆蒼白近乎透明的臉頰上露出恍然之色,“天庭要給羽鳳仙記陰功了。”
“何止是陰功,玉帝承諾,隻要她累積三百善功,立即飛升天庭做善德女仙。”神鐧太保道。
還是那句話,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靈霄寶殿上,玉帝剛給出恩德,天命已顯,眾神悉知。
而地上過去幾天時間裡,在天庭很有門路的道宮,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這就是仙福啊~~~”
青鬆道童感慨一句,又笑道:“隻怕她抓不住這潑天的福氣。”
神鐧太保也這樣想。
純粹靠修功德成仙,太難了。
非真聖人、大毅力者,不可為。
“即便無法一步登天、一世成為女仙,至少能積累一點仙福,留給下輩子,或者留給後輩。”神鐧太保道。
仙福、仙根、仙緣,不就是這麼來的?
在這個講究“善惡有報,因果循環”的世界,沒什麼福氣是憑白出現的。
代價要麼提前支付,要麼未來支付。
當然,還可以讓彆人支付——蒙蔭祖父輩的功德與福緣。
而托生到有陰德餘慶的福善人家,又需要前世修功德或者,如青鬆道童這般,到了地府還能托關係、走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