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另外一鬼九人不合格這不是實話實說嗎?
難道在天宮天神麵前,說實話也是錯?
即便咱們天門鎮的朱一套,那般酷戾的存在,在‘七大碗’降臨前,也允許我們在大堂上申冤叫屈。
難道按照這位羅天神的意思,玉帝還不如朱一套?”
“沃草你羽鳳仙的老母~~~”
在縣衙門口擺了張椅子、站在上麵眺望的朱一套,麵色大變,破口大罵,“你自己悖逆上帝,老老實實被金瓜擊頂也就罷了,何苦連累老子,老子往日又沒得罪你。”
邊上有衙役諂笑道:“若葛慶他們沒說謊,這會兒昊天上帝一定向咱們天門鎮投下目光,老爺也算在玉帝麵前揚名一回!”
“啪!”朱一套蹲下身,抬手就給他一巴掌,罵道:“老子現在還是你老爺,還能打你板子,你敢嘲笑老子!”
衙役抱頭鼠竄,叫道:“沒嘲笑,沒嘲笑,老爺清正廉明,隻要玉帝投來目光,一看便知您是個好人,不會被羽鳳仙牽連~~~”
南天門外,哪吒倒吸一口涼氣,驚道:“羽鳳仙膽大包天啊,這種時候還敢拐彎抹角諷刺玉帝.”
二郎神沉吟道:“她應該在使用激將法。”
“激將?”哪吒愣了一瞬,便若有所悟:見天神代表玉帝懲罰自己,羽鳳仙想喊冤,又擔心沒喊冤的機會,要立即被眾神圍攻,所以.
“唉,顧頭不顧腚,她覺得自己用計巧妙,言語中並無忤逆之處,可拿人間縣令對比上帝,還說上帝不如人間縣令,就是大逆不道啊!
彆說巧言暗諷,上帝就是天,麵對天之怒,稍微掙紮一下,都是大逆不道。”哪吒感慨道。
二郎神淡笑道:“兄弟年紀漸長,性格倒是懦了些。”
哪吒怒道:“我隻是實話實說,懦什麼了?”
二郎神擺手,“兄弟莫要焦躁,我開玩笑,看戲,看戲~~”
天門鎮,衙門外的街道上,全場寂靜,甚至能聽到後方朱一套的小聲咒罵呃,他喊了一嗓子,發現大家都安靜、自己叫聲響亮太顯眼後,又收聲低罵。
小羽這番話其實得到不少民眾的真心認同,但“玉帝不如朱一套”,這話太過駭人聽聞。
這不是村頭村尾私底下抱怨,是大街上,當著眾人眾神的麵說。
彆說點頭附和了,他們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把腦海中的記憶全部刪除,隻當從來沒聽過那句話。
“羽鳳仙,你好大的膽子!昊天上帝公正威嚴,豈能容你一個小小賤婢誹謗,跪下受罰!”
葛慶表情憤怒,指著她大聲嗬罵,心裡卻在竊喜:這下他一錘子捶死她,玉帝和太白星君也不會怪罪他們了吧?
不僅不怪罪,說不得還有封賞!
葛慶敢用腦袋擔保,昊天上帝此時一定很憤怒。
“葛慶,你這個蠢貨!”小羽指著他罵道:“真正敗壞上帝威嚴和公正的人,就是你啊!”
葛慶大怒。
小羽卻不給他怒罵的機會,繼續嗬斥道:“葛慶,你彆不服氣,先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流沙河邊正麵戰場,被我一個幼女輕鬆擊殺,死得憋屈又窩囊,你是蠢笨的敗軍之將!
之後你違背天律,以鬼神之身份,行刺本該被鬼神守護的人間義士,你是背信棄義、目無法紀的暴徒,是披著鬼神官服的地獄凶鬼!
三十六國之亂,死了千千萬萬人,朱銅、羅開他們好不容易活著回到家鄉,你不為他們送上祝福,反而因一己之私心,巧舌鼓動他們踏入名為‘兄弟義氣’的可悲陷阱。
你那叫什麼‘兄弟義氣’?
真正的英雄豪傑,隻會把兄弟的風險往自己身上摟,把自己的福利分發給兄弟。
而不是平日裡小恩小惠,關鍵時刻卻拉兄弟填命。”
“你胡說!”葛慶目眥欲裂。
若非兩個天兵兄弟拉著,他直接舉起金瓜錘衝了過去。
“手下敗將,你給我閉嘴!”小羽聲音不如他響,威嚴卻遠超過他,“你是個披著‘義氣豪俠’外衣的自私小人,先後兩次敗於我手。
而且每一次,你都是取死有道。
這樣的你,即便僥幸成為天庭士卒,又有什麼資格成為八位天兵的首領,在我麵前大放厥詞?
天帝要懲罰我,你們要代表天帝嗬斥我,也該讓朱銅或者羅開來。
他們雖蠢笨無知,至少在‘兄弟義氣’方麵能得到我的認可。”
朱銅和羅開立即怒罵道:“小蠻狗,你不要在這兒挑撥離間,我們和慶哥的感情——”
“你們也給老娘閉嘴!”
小羽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們罵道:“一群囔糟食的夯貨,你們即便要屈死,姑奶奶我也隻會愉快地送你們一程。
就像壩下胡同那回。
現在,我是在替昊天上帝抱屈!”
——你們這群狗攮貨,都不夠資格被我罵,隻配成為我拐彎抹角罵上帝的媒介!
“真正敗壞上帝威嚴和公正的人,不是我,是罪人葛慶!
一個被我擊殺兩次的無能敗犬、一個違背天律的惡鬼、一個身披‘義氣’外衣的自私小人。
此時卻以神勇之天將首領、嚴明律法之天帝代表、仁慈嚴肅之天罰使者的身份出現在人間,出現在大家麵前。
哪怕大家嘴上不說,事實擺在眼前,心裡會怎麼想?
威嚴和公正,不是建立在眾人的口頭上,是由眾生之心靈構築而成。
嘴巴會被脖子上的刀子嚇唬住。
心卻是自然本能,無論多恐懼,永遠不會說謊。”
“轟隆——哢嚓!”
晴天霹雷,出現在小羽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