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今時不同往日(2 / 2)

落崖三載後 月下蝶影 4655 字 1個月前

“正是。”雲拂衣端起桌上的熱飲壺,為家人倒上:“回京路上,娘親念叨了好幾次這家點心鋪子的糕點,女兒都記在心上呢。”

柳瓊枝被雲拂衣哄得眉開眼笑,哪裡還會追究她晚歸之事。

雲望歸無奈歎息一聲:“今日進宮述職,陛下有意讓我就任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拂衣捧起熱飲喝了一口:“爹爹好生厲害,陛下竟如此信重您。”

雲望歸嘴角揚了揚,又飛快壓下去:“為父可聽不得這些吹捧。”

“這怎麼能是吹捧,分明是女兒的肺腑之言。”雲拂衣扭頭看向兄長雲照白:“哥哥,你說對不對?”

雲照白含笑點頭,沒有說話。

雲望歸嘴角再次揚了揚,隨即沉聲道:“明日皇後娘娘要召見你,今夜早點睡。”

“皇後娘娘召見我?”拂衣有些不確定道:“爹爹,這些年,我應該沒有得罪過陛下的子嗣……吧?”

這些年她行事雖肆意張揚了些,但從不招惹無辜。陛下登基前不受先帝喜愛,連帶著皇後娘娘與其子嗣也不受重視,甚至還有人為了討好先帝寵愛的兒子,對陛下一家落井下石。

她向來瞧不起這種小人行徑,打小雖與陛下的子嗣沒什麼來往,但也沒做過欺壓之事。

聽到女兒這話,雲望歸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哪家正經的閨女聽到皇後召見,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有沒有欺負過人家孩子?

“若是得罪過,你就去負荊請罪。”雲望歸沒好氣道:“免得一天天在外麵給我惹麻煩。”

雲拂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看著女兒這雙眼睛,雲望歸又想起了三年前。

為了讓他們逃出刺客的重圍,女兒拚了命把刺客引開,最後跌落懸崖生死不明。

沒有找到女兒的時日裡,他們一家人也不知怎麼熬過來的。他不信神佛,可是女兒失蹤後,他見神便拜,見佛就跪,隻求女兒還能活著。

“陛下既然打算重用為父,自然不會對你太過苛刻。”雲望歸心軟下來:“若你真的得罪過那位殿下,我陪你一起去向他請罪。”

陛下未登基前,日子並不好過,皇後與他相互扶持多年,感情甚篤,至今膝下僅有一子。

拂衣起身走到雲望歸身邊,抓住雲晚歸的袖擺晃來晃去:“謝謝爹爹,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

“成何體統。”雲望歸低聲訓斥,卻沒把袖擺從拂衣手中拿出來。

皇宮巍峨,守衛森嚴,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踏入半步。

對雲拂衣而言,皇宮並不算新奇的地方,先帝在位時,她便常常踏足此處。

馬車在東鳳門停下,門內已有內侍等候。見到雲拂衣從馬車裡出來,帶著笑的內侍連忙上前見禮:“雲姑娘安。”

“公公多禮。”雲拂衣搭著內侍手臂走下馬車,笑著道:“有勞公公引路。”

“這是下奴的榮幸。”內侍引著拂衣來到肩輦旁:“東鳳門距昭陽宮甚遠,皇後娘娘憐姑娘體弱,特賜肩輦,請姑娘上輦。”

“體弱”二字雖然與拂衣沒什麼關係,但她這些年進宮都能乘坐肩輦,所以謝過皇後恩德後,便安安穩穩坐了上去。

一路上內侍待拂衣的態度十分殷勤,時不時告訴她哪座宮殿住著誰。

有認識拂衣的內侍,見她高坐在肩輦之上,忍不住感慨,這座皇宮已經換了主人,曾經高高在上的貴主們也低下了頭顱,唯獨這位雲小姐,時隔三年回京,仍舊能夠坐著肩輦在宮中行走。

“宸雀宮為何圍了起來?”拂衣望著左側的宸雀宮,有些好奇。

“宸雀宮如今更名為宸璽宮,被陛下賜給皇子殿下居住,因皇子殿下喜竹,陛下命人重建宸璽宮,如今尚未修建好,便圍了起來。”內侍憶起一些往事,小心觀察著雲拂衣的麵色,等著她接下來的問詢。

誰知雲拂衣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多問:“原來如此。”

內侍有些意外,宸雀宮曾是寧王的住處,雲姑娘離京前與寧王交好,如今這座宮殿換了主人,雲姑娘竟也不好奇麼?

正想著寧王,內侍抬首便見寧王帶著兩名內侍朝這邊走來,他一甩拂塵,規規矩矩行禮:“下奴見過寧王殿下。”

寧王停下腳步,看著坐在肩輦之上的人,今日她穿著鵝黃繡雀宮裝,額間的花鈿在陽光下豔麗張揚,一如三年前耀眼。

雲拂衣抬眼看向寧王,起身走下肩輦:“臣女見過寧王殿下。”

寧王沉默片刻,欲伸手去扶:“何必多禮。”

“今時不同往日。”拂衣往後退開,似笑非笑:“王爺,你說對不對?”

寧王神情微變。

“臣女還要拜見皇後娘娘,王爺若是無事,請恕臣女先行告退。”?拂衣轉身坐上肩輦,半點不顧此舉會讓寧王難堪。

內侍把頭埋得更低,雲姑娘說得對,今時不同往日,三年前寧王是先帝最疼愛的幼子,自然無人敢得罪。如今陛下才是天下之主,寧王便成了手下敗將。

“拂衣……”

“王爺。”雲拂衣挑眉:“王爺乃待娶之人,豈可喚臣女名諱。”

真是不守男德!

“對了。”她斜睨著寧王:“王爺可知三年前,我摔下懸崖時,想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寧王麵色慘白。

“若本小姐不死,必讓害我們雲家的狗東西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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