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鄉野丫頭,不該懂宮廷禮儀。
她表現著自己的無措,恰到好處的慌亂,但也不能太過。
所以她迎上眾人的目光卻不見怯懦。
溫琪看著她,突然感覺好似看到了幼時的自己,那時,尋風葉眼中的她,是否就如今日自己眼前的尋木?
她笑了笑,拉著小姑娘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尋木年幼,不宜飲酒,溫琪讓宮人給她倒了果茶。
溫琪喝著酒,在她旁邊說起自己和尋風葉的過往。
風葉靜靜聽著,並未接話。
她不知道溫琪想做什麼,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
直到,溫琪露了醉意,在宮人的攙扶下離場風葉才緩緩舒了口氣。
溫琪說的那些,她都記得,她大概也是交付了真心的。
畢竟,那時候她們的利益是真的綁在一起。
或許溫琪是真的醉了,想借著酒精吐露心聲。
誰知道呢?
溫琪一走,宮宴的所有人瞬間鬆了口氣。
如今的前朝,溫琪早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她幫助的女帝。
她早就獨攬大權,人人懼怕。
當然,對溫琪本人來說。
尋風葉死去的那一刻,她才是真正坐在了帝位上。
溫琪走了,她自然也無需繼續演下去。
風葉正欲起身退場,有人去起身走了過來:“尋木。”
這個聲音..........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木丫頭死去之前的記憶。
她被人用棍子從大門內打出,男人冷冰冰的聲音不停在耳側回蕩,擴大,縈繞著她,久久不散。
“哪裡來的野丫頭也敢上門胡亂攀親,我自己女兒我自己會不認識嗎?莫要在此胡言!”
“莫要在此胡言!”
“莫要在此胡言!”
亦有那女子冷漠無情的聲音:“我的女兒琉月一直在我身邊,哪裡來的小騙子!豈容得你如此胡言!”
見到他們的那一刻,看著自己與娘親相似的臉龐,忍不住發自心底的親昵感........她有多高興她已經忘記了。
她隻記得,那棍子一下,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
比村子裡的娘打得更疼,好像,好像打得她的心臟都冷許多,她似乎都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動了。
耳中除了嗡嗡聲,就隻餘下他們趕自己離開的聲音。
風葉回過頭,目光迎上那人。
眼前之人,正是尋木的親生父親。
能進宮宴正殿且攜帶家眷的,在朝中至少官至四品。
風葉對此人略有印象,但並不深。
早些年溫琪初登大位,手上無可用之人便提拔了一批。
他正是其中之一。
傅家當初的底細還是她去摸的。
世事無常,沒想到如今自己成了她流落在外的女兒。
“傅大人有事嗎?”
傅立肖看著眼前的人,有些許恍惚。
眼前是那天她出現在府門前的場景。
那個瘦瘦小小,渾身臟兮兮的女孩兒,亂糟糟的長發下卻是一張乾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