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海又敬一圈,然後聊起來他這些年咋過來的。
經曆還挺曲折。
十八九歲從技校出來,先在個化肥廠當小工,乾了大半年,受不了跑了。
跑的還挺遠,直接跑到山西,工地上乾過,餐館服務員乾過,水泥廠待過一年,最後又跑到徐州,算是穩定下來。
在個機械加工廠,做五金零件的,一乾就是三年多,小工乾到熟練工,乾到組長,又乾到段長。
“那邊的老板是個混球,成天正事不乾,瞎胡亂禍禍。不過一直帶著我的車間主任,是個好人也有本事,機器生產安排計劃品控啥都能的很,還特彆會控製成本。強哥,等咱做大了,我把他挖過來,絕對是把好手。到時候您就成天躺著,錢就嘩嘩嘩自己往兜裡進。”
想的還挺遠。
強娃抬手就在羅明海後腦勺上來了一下,“咋,你想奪權啊,我也成天躺著,啥正事不乾,瞎胡亂禍禍,跟你那混球老板一個樣。”
羅明海揉揉腦袋,嘿嘿傻笑,“我強哥是乾大事的人,吃苦下力氣的活我們乾,您得琢磨大事情。”
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彆說,那混球老板日子過的是真舒坦……”
嘻嘻哈哈說說笑笑。
羅明海看著喝酒挺猛,實際上酒量不行啊。
幾輪就把自己放倒了。
駱一航和強娃一邊一個給他攙回去的。
他也沒地方住,駱一航喝酒了也回不去。
索性,全在強娃屋裡擠擠。
又不是頭一回了。
駱一航、強娃這幾個,誰家沒擠過。
羅明海在強娃這睡也不是一次兩次。
熟的很……嗎?
“臥槽!誰的腳這麼臭。不行不行,辣眼睛。”
“嘿嘿,強哥,我啊~~嘿嘿,我從昨天起來就沒脫鞋~~嘿嘿,嘔~~”
“臥槽,你丫自己把自己熏吐了……”
——
折騰了一宿,誰也沒睡安生。
第二天一大早,駱一航就帶著羅少安,運上昨天做的一千個菌包回去。
唉,羅少安啊羅少安,前兩天還是小甜甜,今天就變牛夫人了……
小娃子們回頭自己過來,吃早飯的時候羅明海說他要再試試娃子們的品性。
他要先挑人,不挑力氣大能乾活的。
專挑膽子小的。
理由非常充分,菌包廠畢竟也是工廠,現在的機器雖然都有保護,但是裡麵畢竟又是刀具,又是研磨,又是衝壓,危險性還是有的。
膽子小的一般都守規矩,按照安全條例來,不容易瞎搞。
膽子大的萬一一衝動,在小夥伴麵前顯擺個啥,出點事就不是小事。
路上。
駱一航跟羅少安閒聊,問起羅明海,昨天當著人麵不方便問。
“海哥很小時候家裡人就沒了,車禍,沒救回來。就剩下個舅舅,也不咋管他。海哥就在村裡吃百家飯,主要是吃強哥家。”
“小時候被欺負,也是強哥給他出頭。”
“後來大了,海哥可厲害,帶著一幫人打群架,鬥毆,跟邊上村的人搶地盤,我們村的人都服他。”
“老板,這說的都是小娃子,不是大人。”
“我小時候可羨慕海哥了,可惜海哥風光的時候我還太小,打架不帶我們。”
“那會兒就強哥能管得了他。”
還是個風雲人物,村裡不良少年的老大。
怪不得昨天那幫小娃子那麼聽他的話。
“所以說啊,還是得當好人,辦好事,指不定啥時候就有了回報。”
“老板,嬸子不是這麼說的,嬸子說啥好的壞的,這不就順手的事,啥報答不報答,沒想過。”
“你們嬸子啥時候說的?”
“上個月有天晚上降溫,空調沒關,小誌吹感冒了,嬸子給他熬薑湯水的時候。”
“你們嬸子在嘴硬。”
“老板你背後說嬸子壞話。”
“你還想告密咋的。”
“沒好處,不乾。不過我覺得啊,老板你也愛嘴硬。”
“你個小混球,膽子肥了是吧。”
隨便哈拉著。
駱一航開車到家。
車剛停穩,羅少安第一時間跳下去,衝進屋裡高喊,“嬸子我回來啦,想死我了。”
“哎呦哎呦,少安可算回來了,嘴真甜,讓嬸子看看,出去這麼多天咋樣啊,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駱一航在後麵聽著,有一丟丟吃味。
老板還是比不得老太後親。
這不廢話麼。
算了,羅少安出去十幾天,讓他歇著吧。
駱一航轉身上車,開到台子上。
“羅宏誌,羅慶財,過來卸貨。”
“馬專家,第一批菌包到了,這新菇房也試生產吧。”
“羅慶財,過幾天有五個娃子過來,你管著他們,有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