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自己把東西給錯了。
老齊從沙發上掙紮著爬起來。
手忙腳亂係上皮帶。
褲子扣就算了,扣不上,外衣放下來遮一下肚子。
拿了兩包韭菜揣兜裡,趕緊跟齊若木出門。
先去找的老張。
得讓老張帶路,老周住哪裡他還不知道。
剛才老齊說明天肯定有人問這菜。
結果沒等到明天,當天晚上就應驗了。
敲開老張家的門。
老張見麵第一句話就是,“喲,小齊也來啦,快跟叔說說,你這回寄來的菜哪兒買的,還有麼?”
齊若木剛問了聲好,還沒回話。
老張就被老齊從門裡給拽出來了。
“先彆管那個,趕緊跟我走,你帶路,找老周去。”
老張一把拽住門框,“等等等等,我換個鞋。”
“那你趕緊著。”老齊鬆了手,連連的催。
老張換了鞋,跟家裡說一聲,出來還滿腦子蒙呢,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還問呢,“怎麼了這是?大晚上的找老周乾嘛。”
“唉。”老齊歎了口氣,回答說,“我下午的時候不是給老周一包韭菜麼,給錯啦,那包不是韭菜,是我兒子做研究用的東西,可不能吃。”
“那趕緊著。”老張也急了,趕緊按電梯,“都這時候了,老周彆給吃了。”
“不會不會。”齊若木寬慰倆老頭,“那裡邊的東西打開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的,彆給我扔了就行。”
“應該不會吧……”
老張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其實心裡也沒底。
坐電梯下樓之後,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帶著兩父子走到七號樓,上電梯,九層,到了老周家門口,按下門鈴。
就聽見裡麵有個小姑娘的聲音在喊:“這次我去開門~~請問找誰啊~~”
甜度高的不行。
老張也下意識的夾了起來,“我找伱爺爺啊~~”
“我爺爺沒在家~~”小姑娘隔著門喊了一聲。
吧嗒一下房門打開,一個看上去也就三四歲的可愛小姑娘探出個腦袋。
“你爺爺去哪裡了啊~~”老張低頭正問呢。
房門開大了些,出來一個大人,正是老周,看見門口三個人愣了一下。
“你爺爺不是在這兒呢麼。”老張衝小姑娘做了個鬼臉。
小姑娘昂起頭,看看老周,回過頭一本正經跟老張說:“他是我外公,不是我爺爺。”
“哦,原來是這樣啊~~爺爺不知道。”老張衝小姑娘樂了一個。
小姑娘歪著腦袋,看看老張,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你也是爺爺?”
“對啊,我是你張爺爺,這個是你齊爺爺。”老張指指自己,又指指老齊。
小姑娘掰著手指,“一個爺爺,兩個爺爺,三個爺爺,我有三個爺爺?”
小姑娘被老張給繞暈了……
一老一小互動完了,老周這才彎腰把小姑娘抱起來,衝老張和老齊笑道:“你們咋來了,快進屋,進屋。”
一行三人跟著老周進了他家。
他家裡還有一對年輕男女。
互相介紹之後。
這對年輕人是老周的閨女和女婿。
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正吃飯呢。
“你們吃了麼?來一起吃些。”老周熱情的招呼起來。
老張看了眼桌上的菜,笑道:“謔,晚上吃小碗兒菜啊,真講究,還弄了七八個。”
老周聞言,有點兒哭笑不得,“我就做了兩個,一個水煮肉,一個回鍋肉,湊合吃點,結果嘛……”
結果做的時候用了老齊給的辣醬,香味兒飄出去了,不單他們家住的這一層,樓上一層和樓下一層的人都過來問了。
然後禮尚往來,他做的水煮肉和回鍋肉隻剩了一點兒,桌上多了好幾碗菜。
鄰居們已經在傳他是退休大廚了,至於是五星級酒店退休的,還是禦廚的傳人,還有待了解。
老周一家搬過來一個多月,還是頭一回見了這麼多鄰居呢。
他也是回家就做的飯,一趟一趟有人敲門,他們家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北方人的熱情,讓他壓力山大,笑的臉都僵了。
“哈哈哈哈!”聽完今天晚上的故事,老張和老齊哈哈大笑,老齊擺擺手,“那我們趕緊說事兒,說完事兒你們一家人好踏踏實實吃飯。”
“對哦,你們來是有啥事啊?”老周問道。
“就是把,下午時候不讓你拿了一包韭菜麼,拿錯了,那個是我兒子的實驗材料。你沒給扔了吧。”老齊把事情一說,又從兜裡掏出兩個報紙包,“諾,這個才是韭菜呢。”
“沒有沒有,我沒動,我給你拿。”老周一聽,馬上站起來奔冰箱,打開從裡麵把報紙卷拿出來。
他還沒拆呢。
齊若木接過來,打開一看。
放心了:“沒錯,就是這個。”
仨老頭,還有小夫妻,以及一個小姑娘,也湊過來看新鮮。
結果看見報紙裡包著的,是一大卷青草,就是田間地頭常見的野草。
老齊和老張沒種過田不認識。
老周可見過,略帶遲疑說了句,“這個……看著跟草似的。”
“這個就是草。”齊若木笑道。
順帶著解釋了一句,“可彆小看這些草,它是在很特殊的地方長出來的,對魚蝦有特彆大的吸引力。”
“喂魚的飼料啊?”老齊念叨了一句,有點失望。
他對自己這個總能弄到稀奇古怪東西,還在農科院任職的科學家兒子搞的東西也可好奇了。
“不光是飼料。”齊若木微微一笑,把草卷打開。
裡麵還有個自封袋,裝著一大團綠色的跟泥狀物。
齊若木拎起袋子,介紹說:“還能做釣魚的魚餌。這種草配出來的釣餌,效果應該非常的好。”
“魚餌!”X3
此話一出,三個老頭瞬間都來了精神。
包括老周。
看來釣魚這個愛好啊,中老年人幾乎都逃不了。
老張和老齊,一塊看了老周一眼,目光中透著又遇見同誌的欣喜。
然後再齊齊發問。
“釣魚用的?”
“能釣啥魚?”
“塘釣的還是海釣的?海杆還是手杆?野塘?半野?彆是比賽用的吧。”
一連三問,齊若木都驚了,“張叔您夠專業的啊。”
“沒事兒甩兩杆,瞎玩兒。”老張笑了笑,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小齊啊,你這釣餌是打算怎麼個實驗法?”
明白,這還有不明白的嘛。
齊若木假裝沒聽懂,故作平淡回答說:“上光譜儀測成分,上離心機篩分,點試劑看反應嘛,基礎檢測就那幾樣。”
“……”老張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還是老齊懂他兒子,知道這小子又犯壞呢。
直接點明了,“就不需要實地檢測?甩兩杆試試?”
親爹發話了,齊若木就不敢再開玩笑,咋可能嘛。
齊若木又假裝糾結了一下,皺著眉頭忐忑道:“應該是要試試的?但是我們所裡忙的很,沒幾個人會釣魚啊。誰能釣呢?”
“我啊!”給老張急的,齊若木話音還沒落呢,就趕緊著毛遂自薦。
“那個啥,我也能幫忙。”老周也跟著自薦。
還有老齊,拍了他兒子一下,“彆逗你叔了,好好說話。”
“得嘞。”齊若木玩夠了,把自封袋往老齊手裡一塞,“草我有用,這袋子是我做好的,就是給我爸玩兒的,您老幾位要是有興趣,找一天去試試。不過那種養魚的魚塘,特彆愛上鉤的就算了,得找難度大點的地方。”
瞧這兒子,多孝順,專門給做了魚餌玩兒。老齊拿著魚餌左看右看,高興。
老張看著眼饞,他還是個急脾氣,當場就一拍大腿,“也彆找哪天了,就明天。我知道延慶有個半野的塘子,裡麵的魚跟成精了似的,整個四九城的高人都得在那兒練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