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家到燕西半個小時車程,賀庭洲的彆墅在太和院,坐落在燕城西郊最稀缺的貴胄之地,順著寬闊平坦的車道一路開進去,彆墅的大門早已開啟等候。
他喜歡熱鬨的環境催眠,這棟彆墅卻異常幽靜。
霜序將車停在院裡,門沒鎖,她推門而入,賀庭洲已經在客廳等她。
他穿著襯衣西褲,像是剛從外麵回來的樣子,手指支著太陽穴,靠在沙發裡的姿勢很懶,捏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轉來轉去。
聽見腳步聲,他眼瞼輕抬,沒太大反應,隻是手裡的手機停下不轉了。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霜序走過去,等她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才開口:“為沈家來的?”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霜序點點頭:“是。”
“你來找我之前,還找過誰?”賀庭洲問。
“我爸。”
“你爸沒告訴你,這事有多棘手嗎?”
霜序說:“所以我才來找你。”
“你怎麼就有把握,我會幫你呢。”
這個問題問到致命點上,霜序望著他,那雙杏眼清透得不摻雜一絲雜質,乾淨如水,盛著期冀:“我沒有把握,庭洲哥,你能幫我嗎?”
賀庭洲撐著頭一瞬不瞬看了她片刻,才慢悠悠地說:“能啊。”
他話音一轉:“你拿什麼籌碼跟我談?”
這句話讓霜序短暫地怔了一下,實誠地回答:“我沒有籌碼。”
她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財富不如他多,權力不如他高,她連能夠依仗的後盾都沒有。
“那我憑什麼幫你呢。”賀庭洲說。
心底還未來得及燃起的希望被迎頭澆下來的冷水凍住,霜序明亮的眸子慢慢暗下去。
能理解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惹禍上身,他不插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賀庭洲幫過她很多次,以致於她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她們到了朋友的範疇。
當然,每次產生這種誤解的時候,他都會及時提醒她,彆自作
多情。
“不憑什麼。”她總是忘記,自己沒有那麼大麵子,“打擾了。”
她說完就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手握上門把手,卻遲遲沒有拉開。
現在從這裡走出去,她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幫沈家解憂。沈家曾經為她遮風擋雨,而現在沈長遠遇難,她甚至什麼都做不了。
賀庭洲是她唯一的希望。
賀庭洲起身走到吧台,給自己倒了杯水,沒看她一眼。
霜序在門口靜默片刻,折返回來,走到他跟前。
“我什麼籌碼都沒有,我隻有我自己。”她捏緊了手指尖,不讓自己的聲音露怯,“但你對我,應該……有一點興趣吧。”
她其實沒有很多的底氣,這樣無異於把能儘情侮辱、戲弄她的把柄遞到賀庭洲手裡。去賭那天在藍夜,他眼神裡存在過的一絲欲望,不是她理解錯誤的訊號。
要是賭錯了,他肯定會肆無忌憚地嘲笑她、挖苦她,那她就真的一點臉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