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洲視線從他身上掃過,看向沈聿,少見地展現出一派跟他氣質格格不入的友好和禮貌:“晚上好啊。”
他太子爺這輩子就沒這麼“友善”過。
尤其是那晚在湖畔攤牌之後,他對沈聿的敵意擺到明麵上,從來不遮掩,處處防範,見縫插刀,今天這麼友善實在是反常。
沈聿看他一眼,淡定回他:“晚上好。”
嶽子封一臉納悶:“你中邪了?”
賀庭洲微微一笑:“家教比較嚴,沒辦法。”
“……”
一個連他親爹都不放在眼裡的混不吝,談起了家教,這就像一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說自己是個好人。
嶽子封把目光移向霜序,沉默片刻,給她豎起一根大拇指。
霜序摸摸鼻子。
不管怎麼說,他確實說到做到,對沈聿客氣多了。
賀庭洲尤嫌發揮的不夠,又揣著熱心腸關懷沈聿:“過幾天要降溫,記得加衣服,可彆把自己凍著了,我會心疼。”
霜序:“……”
沈聿:“……”
嶽子封:“……”
沈聿靜了兩秒,才麵無表情地接過話:“是嗎,我受寵若驚。”
“應該的。”賀庭洲說,“畢竟你家就這一件小棉襖,被我拐跑了,天冷了你要學會自己禦寒。”
“………
…”
霜序實在聽不下去,推著他往裡走:“你夠了!”
兩個人進去裡麵,陸漫漫招手喊霜序過去打牌,霜序在長沙發上坐下來,賀庭洲極其自然地坐到她身旁。
他從前不管在哪,永遠獨占一張沙發,現在倒是不嫌有人在身旁礙眼了。
霜序跟陸漫漫和左鐘打牌,賀庭洲右腿往左膝上一疊,胳膊搭在她背後的沙發背上。
沒有太過親昵的動作,卻像把她圈在自己的領地裡。
那是一種情侶結界。
打到後麵的決勝輪次,霜序拿不定主意,身體往後靠,正好靠在他臂彎裡,舉著自己的牌問他意見。
賀庭洲很自然地把頭低下來,側耳聽她說話。
他不教她出什麼,教她怎麼算牌,怎麼破局。
霜序跟陸漫漫兩個農民戰勝了左鐘這個經驗老到的地主,隔著桌子開心地擊掌。
賀庭洲唇角輕輕勾著,看她眉眼彎彎的側臉。
他這副樣子,這副眼神,無論看見多少次,嶽子封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我瞧著,你這個乾妹婿,他是做定了。”
沈聿視線從那邊收回,垂下眼,手裡的煙在水晶缸沿敲了敲:“現在說這些還早。”
嶽子封想起什麼:“對了,我最近聽見風聲,說鄭家跟宋家有聯姻的打算,這事你知道嗎?”
“從哪聽說的?”
“上回跟幾個朋友吃飯,聽人說了一嘴,我估摸著這種事不會空穴來風,宋勉之想上鄭家的船,就是不知道打算把哪個女兒許給鄭祖葉了。”
沈聿若有所思。
嶽子封隨口一提,但肯定不是隨口一提那麼簡單。
他們都知道鄭祖葉是個什麼貨色,宋家再唯利是圖,真舍得把宋樂顏許配給這種人渣?
“我就是跟你知會一聲,有個準備,彆到時候被他們打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