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芸還想說什麼,一直安安靜靜的霜序忽然出聲。
“既然是鄭家跟宋家的事,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宋家真正的女兒叫宋樂顏,你們鄭宋兩家要談婚事,也該談鄭祖葉跟宋樂顏,不用把我扯進來。”
一句話讓現場一靜。
崔寧說:“樂顏還小,長幼有序,沒有你這個姐姐沒結婚,先給她安排的道理。”
“她已經滿二十周歲,到了法定年齡,不算小。”霜序說,“而且我不介意她先結婚。”
崔寧明顯不快:“這不關樂顏……”
霜序打斷她:“你不願意,是因為你知道鄭祖葉是什麼樣的人,不舍得把她推進火坑,對嗎?”
鄭祖葉冷嗤:“你怎麼說話呢,說是誰火坑?”
鄭太太小幅度拍了他一下,讓他彆說話。
當著鄭家人的麵,崔寧自然要否認:“年輕人沒定性,祖葉之前是年少氣盛了些,他現在已經打算安定下來了。再說外麵的傳言不能儘信,外麵還傳你跟沈聿烏七八糟的事呢,難道你們真有什麼嗎?”
她很懂得技巧,把鄭祖葉跟她和沈聿的流言放在一起,肯定一個就是承認另一個,她用這招來堵霜序的嘴。說完再話音一轉。
“你鄭爺爺跟鄭阿姨都很喜歡你,有他們給你做主,結婚後祖葉也會用心待你。你能嫁進鄭家,也是福氣。”
霜序微笑著:“這麼好的福氣,還是留給宋樂顏吧。我聽說你早就在給她鋪路安排了,你給她物色的是哪一家?我們兩個換換你覺得怎麼樣?”
崔寧蹙眉:“宋霜序,你彆太不知好歹!”
“我怎麼不知好歹?我最識好歹。”霜序把那個虛假的笑收起來,眼神冷冰冰的,“誰對我好,誰疼我愛我,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誰對我漠不關心,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想到,我也一清二楚。你們貪圖鄭家的權勢,卻想犧牲我,沒這樣的道理。”
宋爺爺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她訓斥:“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彆以為沈家養過你幾年,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告訴你,你姓宋!你的婚事,我還不能做主了?”
她是姓宋,但跟宋這個姓氏毫無感情。
“我也可以不姓宋。”霜序毫不留戀地說,“我早就不想姓宋了。”
這簡直是要當眾跟宋家割席。
“你以為姓氏是你想摘就能摘掉的?你是宋家的人,身體裡流著宋家的血,姓什麼不是你自己決定的!”
有時候霜序會覺得從小被宋家忽視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養育之恩要回報,忤逆和反叛就能心安理得。
“你們宋家沒有撫養過我,宋勉之撫養我是他應儘的責任,顯然他並沒有儘到。你真的想算一算這筆賬嗎?生而不養,現在又想來剝削我的利用價值,你們宋家的算盤打得真響。”
宋家的遮羞布被她當著一眾人的麵扯開,宋爺爺勃然大怒:“你真以為在外麵我不會教訓你嗎?一個沒教養的丫頭,誰教你在這裡口出狂言的?”
能把道貌岸然的宋老爺子氣成這樣,霜序覺得自己也真是有點能耐。
“我教的,怎麼了?”沈聿嗓音平淡裡透著冷。“您發這麼大火,是她哪句話說錯了,還是說對了?”
宋爺爺怒火轉移:“沈聿,彆以為你照顧過她幾年,就真能插手我們宋家的事了。請你們來,是看在你們把她養大的情分上,知會你們一聲,已經給夠沈家你們麵子了!”
沈聿態度強硬:“你們宋家的事,我沒興趣插手。小九是我養大的,她的事,我說了算。”
宋爺爺沉下臉:“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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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蔭遮蔽的馬路上停著一台台豪車,車牌無一不尊貴,柯尼塞格轉彎的車輪在柏油路上擦出劇烈尖銳的摩擦聲。
黑色超跑直直衝著鄭家大門開過來,保安站在門前阻攔:“這裡是鄭家,車不能開進……”
他話都沒說完,跑車橫行無忌地朝他開過來,絲毫沒有減速,他嚇得匆忙閃避,柯尼塞格撞開大門,如一頭凶悍野性的野獸闖進前院。
保安摔得帽子都歪了,慌忙扶了扶,眼睜睜看著那台車碾過草坪,撞翻小徑兩側裝飾的花圃,一路橫衝直撞,直接懟到房子正門前斜著刹停。
要知道就是老爺子出門用車,也從沒有開到正門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