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坐直了身體,躬身往前傾,雙臂搭在自己的腿上,抬起頭看著坐在他對麵的白雪笙。
女人臉上遊刃有餘的笑容消失了,她看著他,神情有幾分警惕。
“我會向法官出示你的精神分裂證明,表明你還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行為造成傷害,所以不需要負刑事責任。”
“我會替你安排精神病院。”他凝神望著她,“非洲那家其實真的挺不錯,你還記得那裡嗎?我準備讓你回到那裡去。同一個屋子,你還可以繼續拿著筆寫我的名字。但是這一次,不會再有人過來救你了。”
“……我也想過以什麼辦法懲罰你好。我當然也可以將你的頭砸得粉碎,就跟你對她做的那樣,或者,也可以將你的骨頭一根一根敲碎,讓你一輩子隻能在地上爬。可是,肉體的懲罰對你來說好像並不很難忍受,隨便讓你死了,也真的很便宜你。”他說話的語調很慢,看著白雪笙凝固的表情,他緩緩勾起了唇角,笑容顯得有些殘酷,“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我有一千種一萬種的方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我總覺得,還不夠。白雪笙,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向你報複,才夠真正的報仇雪恨。”
“怎麼,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你很害怕那個醫院嗎?”他聲音很低,語調近乎溫柔,手指輕輕的敲擊著膝蓋,他漆黑色的眸孔看著白雪笙微微發抖的唇,“比起死亡來說,最可怕的是絕望是不是?……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後悔把你找回來。”他輕輕地閉上眼,聲音很輕,“倘若我當初能更愛她一點就好了。”
他那麼後悔,後悔那麼遲的愛上洛南初。
以至於以後,那麼多年的漫漫長夜,他都在因為來不及愛她而感到懺悔。
一顆心都已經痛到了極致,無處安放。他已經沒有辦法能讓自己好過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