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坦克連門口執勤的兩個哨兵沒有猜錯,這次陳鈞的確是怒了。
國慶練兵剛結束的當晚,就敢出現這種紕漏,那是旅長沒有下來突襲檢查,若真過來的話。
今晚全營的乾部,真是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彆想好過。
平時瞎胡鬨沒什麼的,不牽扯原則問題,營裡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隻當不知道。
可現在,已經觸犯原則了。
陳鈞這邊,他拿著手電筒正前往高射機槍連途中。
而此時的高射連,同樣不好過。
連部食堂前的空地上。
全連的戰士,正蹲在地上練習蹲姿,由於下午練兵結束的比較晚,全營收拾完返回營區差不多都快七點了。
用餐也因情況特殊推遲到八點多,晚點名推遲到十點。
可現在都夜裡十一點多了,點名還沒結束,連長王晏榮一臉鐵青的站在隊列前排,盯著一排長一遍遍的點名。
被點到的戰士,蹲在地上扯著脖子大聲答“到”。
剛才坦克連的哨兵,沒來得及告訴陳鈞,高射連這邊鬥毆的事情,陳鈞還以為是練兵結束全連懈怠了呢。
等他來到連隊門口,看著遠處食堂那裡蹲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陳鈞看得也是神情當即一怔。
“連裡出什麼事情了?”
他看向連隊門口執勤的戰士。
兩名哨兵,可能也是沒想到這時候副營長會過來,表情還呆愣片刻才急忙立正敬禮。
“報告副營長,我我們連長正在監督著點到。”
“說重點。”
“是!!”
被詢問的哨兵稍微組織下語言,這才大聲道:“報告,起因是今晚吃完飯後,食堂二班一位同誌和九班的同誌在刷盤子,因為先來後到的問題起了爭執。”
“兩人發生口角然後打了起來,後來二班的同誌吃虧,當時正好二班的副班長也在,那個副班長就衝上去幫忙按住九班的人,兩個打一個。”
“然然後三排長趕過去拉開人群,本來這事三排長也沒太偏幫自己九班的人,可不知道誰把這事捅到連長那。”
“從十點開始晚點名,一直蹲著點到現在還沒結束。”
通過哨兵的介紹,陳鈞總算是搞清楚大半夜全連不睡覺的緣故了。
其實軍營中類似的事情有不少,畢竟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偶爾有點摩擦太正常了。
營裡大多時候都不會管,除非有戰士主動跑營裡告狀或者什麼的,才會過來看一看情況。
根本算不得大事。
搞清楚前因後果。
陳鈞直接揮了揮手:“去,先把你們連巡邏該簽到的全都簽了,就算是晚點名耽擱時間,也不能把執勤的事情忘了。”
“去吧。”
“是!!”
其中一名執勤的戰士,終於明白副營長咋會半夜跑過來了。
敢情他們這邊是把正事給忘了啊。
簽到這事吧,那可大可小,就看營裡的態度,準備怎麼收拾他們了。
意識到情況不對,回應的那名哨兵撒腿就跑,忙著去簽到。
這也就是旅裡打招呼了,新營建立期間,旅內部糾察隊根本不來附近晃悠。
就是為了給他們新營足夠適應的時間,要不然,類似一營這種情況,剛組建那會真讓糾察過來天天盯著的話。
怕是天天守在這哪也不去,光找一營的毛病,都能順利完成每月旅裡定下的任務指標了。
真這樣的話,周總結大會,旅長是罵還是不罵?
罵吧,這裡是新營,新戰士太多了,很多方麵考慮不到位,屬於正常情況。
不罵吧,問題出了,糾察那本子上,一周三十項,估計二十八項都要跟一營有關。
上麵不提也說不過去,為避免這種尷尬的事情出現。
旅裡乾脆就把糾察分隊給撤了,明令不允許過來這邊進行稽核。
但不允許稽查,可不是放任的借口啊。
陳鈞安排完哨兵去簽到,他也沒有為難執勤的戰士。
而是動身徑直的來到食堂門口。
原本正鐵青著臉在一旁監督的王晏榮,也就是高射機槍連的連長,這猛的瞧見副營長過來。
老王也是內心一驚,他隨即快步跑到陳鈞跟前,乾笑了一聲。
“陳副,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對上連長,陳鈞可就沒有剛才麵對哨兵時那麼好說話了。
他直接瞪了一眼王晏榮,隨即仰頭朝著遠處蹲著的人群的示意道:“怎麼回事?”
“為什麼半夜不解散,安排連裡同誌休息?”
“陳副,是這樣.”
這眼瞅著營裡的乾部都來了,王晏榮也沒打算隱瞞,他一五一十的將晚上食堂裡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整個經過,跟剛才哨兵說得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九班被揍
的戰士沒那麼輕鬆的咽下這口氣。
當時三排長過去拉架,可能是九班的戰士覺得被二班的人欺負,認為排長處事不公。
畢竟二班屬於一排,九班屬於三排。
自家排長過去沒幫自己打二班的人,於是心生不滿。
在晚點名之前找到機會,那個挨打的九班戰士也是個猛人。
他也知道不能找自家乾部麻煩,乾脆又跑到二班去,拽著那個幫忙的副班長揍了一頓。
那家夥,二班當時正在集合開班會,都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膽大,敢直接跑到自己班裡拉著班副狂扁。
等班裡人反應過來,將兩人拉開後,那個在食堂幫自己班裡戰士出頭的副班長,牙都被錘掉了一顆。
就這事,最終惹得兩個班都差點乾起來,事情鬨大,才最終捅到連長那。
也正是因為鬨的動靜太大了。
就連距離這裡二裡地的坦克連,都聽說這邊鬥毆的事情。
搞清楚具體的緣由後,陳鈞也是一陣無言。
難怪巡邏簽到的事情都能忘記,這高射機槍連都特麼亂成一鍋粥了。
晚點名一直從十點,點到現在,也不是沒有緣由。
陳鈞掃了一眼王晏榮,作為副營長,他對營裡的乾部也都熟悉。
一排長和三排長都是當初,王晏榮從機步旅高射炮營調過來時,跟著一塊過來的乾部。
作為乾部遇事拉偏架,固然有想把大事化小的想法,可也不排除營裡都是從其他單位湊過來老兵。
在護短方麵行成一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