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出列。”
聽到陳鈞這麼說,現場一群列隊的戰士更懵逼了,畢竟口令出錯的事情,可沒那麼快傳遍全營啊。
有不少人,甚至還以為哨兵攔截有功,要受到表揚了呢。
而被點到的當事人,也是挺了挺胸膛,昂首挺胸的從隊列中齊步踏出。
“報告副參謀長同誌,是我剛才攔了您。”
哨兵敬禮,隨即聲音洪亮的回應道。
“嗯,不錯。”
陳鈞盯著眼前的戰士,點點頭:“你把昨晚的口令再告訴我一遍。”
口令?!!
聽到旅裡來的副參謀長又提起口令,列隊的戰士臉色“騰”的一下變得蒼白。
剛剛還覺得自己是截住旅裡的首長,要受到表揚的猜測,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也不傻,這種場合被問口令,那必然是這方麵出問題了啊。
“報,報告副參謀長,昨晚的口令是幫忙,回令是四射。”
“大聲點。”
“報告,昨晚的口令是幫忙,回令是四射。”
這次,聲音傳遍了整個隊列。
剛剛還疑惑營長他們為啥蹲營部門口的乾部,當即臉色一變。
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特麼“光芒四射”,什麼時候變成“幫忙四射”了?
單位的口令除了數字,其他設置的都和生活息息相關,一般不會出現稀奇古怪的類型。
你特麼聽到幫忙四射的時候,就沒覺得不對勁,不會再求證一遍?
豬腦子啊?
隊列中,一群乾部惡狠狠的瞪向走出隊列的戰士,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活剝了他。
陳鈞注意到隊列中的氣氛不對勁,他當即擺了擺手:“好了,口令的事情到此為止。”
“我也不再問誰給他傳的,也不追究你們究竟怎麼執行。”
“但我希望,大家要記住一點,一支部隊如果不能保留必要的警惕性,那這還是部隊嗎?”
“作為軍人,我們肩負的擔子很重,但這個沉重的擔子如果想要挑起來,那是需要紀律去貫徹,並不是吊兒郎當就能保家衛國。”
“同誌們,隻有在和平期保持了足夠的警惕性,才能保證咱們被拉到戰場上的時候,這種警惕性可以繼續延續下去。”
“從而保護我們,不會被敵人一鍋端掉。”
“何營長!!”
陳鈞教訓完之後,扭頭朝著營部的方向大喊了一聲。
他現在畢竟不是一營營長,有些事情沒有何胖子在跟前盯著,還真不方便。
“到!!!”
何應濤聽到陳鈞的聲音,他長出了一口氣,快步跑了過來。
“剛
才我通知過全副武裝集合吧?”
等何胖子過來,陳鈞扭頭問道。
“是,通知過。”
“那好,就檢查下你們一營的背囊內的戰備物資。”
“我倒要看看,你們一營的是不是真的鬆懈到忽略戰備命令的程度。”
“去,安排第一排的戰士,全體將背囊取下,將所有物品分開,擺在地麵上。”
“是!!”
片刻後。
在何胖子的命令下,一營隊列前排數十名戰士,將自己的背囊從身上取下,掏出裡麵的東西,一樣又一樣的在地上擺好。
合成化單位能夠被後世統一稱呼“土豪”,那可不單單是戰車的緣故啊。
相應的攜行具也是相當到位。
彆的單位可能還在用那種黃挎包,裝雨衣,手電筒,油布,手套,單兵口糧之類的東西。
但179旅已經整體換裝,挎包作用沒那麼大,戰備物資都統一放到背囊裡麵。
類似針線包,大衣,睡袋,雨衣,都規定放在背囊左右側包裡麵。
挎包裡隻放筆記本,防毒麵具是另外的布包。
當然了,不管怎麼裝配,這些東西都是為戰備而準備的。
口令是避免一支作戰單位被突襲,傷亡慘重。
那麼戰備物資,就是要保證戰爭到來時,這些東西可以滿足戰士們,在各種複雜環境中可以生存。
並且參與作戰。
口令都能懈怠,陳鈞查這些,就是為了看一看,一營的戰備意識如今能差到什麼程度。
隨著戰士們將戰備物品一樣一樣的擺出來,現場不少人,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這次過來一營,就陳鈞和李武界兩人,參謀部和旅政治部的人沒跟過來。
李武界肯定是沒有辦法上前檢查的。
隻有陳鈞一人,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逐一檢查。
前麵兩名戰士,陳鈞隻是掃了一眼,看到東西齊全,就沒有認真查看。
到第三人時,可能是戰士的表情不自然,也可能是陳鈞隨便瞎挑一個。
他蹲下身子,伸手擰開軍綠色的針線筒,發現裡麵空的。
陳鈞沒有吱聲。
就好像一切都在他預料中一般,一路走過去,一路檢查。
防毒麵具帶子係死結,呼吸濾罐直接爛的隻剩半邊。
手電筒不亮,裡麵電池都沒有.單兵戰備口糧日期不對水壺裡麵沒水,或者有水的擰開蓋子,一股臭味直衝腦門。
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換過。
這特麼是三月份啊,不是八九月份正炎熱的時候,天知道放了多久。
單兵急救包乾脆好幾個人就沒有。
陳鈞隻檢查一半就檢查不下去了。
他起身閉著眼睛深呼一口氣,其他的,他多少還能忍,可連急救包都不佩戴。
這純純作死的行為,實在沒法忍。
忘戰必危,並非隻是一句口號啊。
或許有些人覺得,不就是針線包沒有嘛?不就是手電筒不會亮嘛?
多大點事。
但要知道,他們是一線野戰部隊,駐紮彭城隨時可能上戰場。
戰備無小事,崗位即戰位。
平時在落實上,如果隻抱著差一點無所謂,這差一點,那差一點,那麼到了戰場上就是失之千裡。
滿盤皆輸的結局。
少了一個鐵釘,掉了一個馬掌,掉了一個馬掌,倒下一匹戰馬。
倒下一匹戰馬,敗掉一場戰役。
敗掉一場戰役,失去一個國家。
《少一個馬掌釘的故事》教訓,難還不夠嘛?
陳鈞臉色鐵青。
何應濤以及一營的幾名連長,噤若寒蟬的立在那裡,沒有人敢吱聲。
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遭了。
這特麼連一點能夠狡辯的借口都沒有。
妥妥的完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