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秦公子此番是跟哪些商戶做生意?”
碼頭上的買賣張老三差不多都知道底細。隻要能打聽出來他跟哪些人交往,基本上就知道他的深淺了。
沈輕舟看了一眼他,不答卻道:“三爺要是有買賣,不妨關照小弟啊。”
張老三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狠角色,這人太老道了,簡直滴水不漏!
他挺直腰板,壯起聲勢:“張某人倒是想和秦公子做個長久的朋友,隻是家中生意都有長房掌管。”
“怎麼,張家已經分了家了,自己的買賣,三爺自己都做不了主?”沈輕舟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眼神,“我聽說張家商號盈利這兩年有所下滑,關係到自己的進賬,三爺一點都不關心嗎?”
被他這麼一說,張老三如坐針氈。
老爺子過世後,家裡買賣有所虧損,他是知道的,但他又沒有經營的本事,再說他也不想吃那個苦,錢少點就少點。
但是沈輕舟這番話戳到了他最近的痛處,沒錯,好端端的鋪子,到了他長房手上之後盈利怎麼就下滑了呢?
前幾日突然冒出來一本老爺子生前的賬簿,那裡頭足有兩三萬兩銀子的差賬,這筆賬怎麼回事兒還沒有扯清楚,那賬本上跌下去的盈利,到底是真的經營不善,還是賺的錢被長房昧下來了?
“我聽說張家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三爺可謂是揮金如土,日子過得比如今滋潤的多了。
“沒想到短短兩三年,三爺竟然會因為輸掉幾千兩銀子就……”
後半段話沈輕舟沒說了。
但是他那惋惜的眼神,比直接說出來還讓張老三臉疼。
他想起了家裡有老爹掌家時候的風光日子,那個時候雖然從公中撥給他的銀兩也有限,可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分家之前家裡都會撥給子弟們一點產業讓他們學習理財。
所以當時他是有自己打理過買賣的,雖然也沒賺錢,反而虧的褲衩子都不剩,但那個時候錢財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啊!
反倒是分家之後,屬於他的家產多了,而可以支配的銀錢卻不多了,關鍵是他分到手的家當都還在長房手上呢!
如果長房能做得出來趁著老爺子重病時昧下家財的缺德事,那他們還有什麼不能乾的?
張老三的額頭上冒起了薄汗。
他看了對麵一眼,強撐著說道:“我的家當自然還在我手上,隻不過如今成家立業了,總歸不能像從前那般任性。”
沈輕舟道:“既然三爺考慮到成家立業了要收手,那為何不把鋪子收回來,自己把它做大?
“買賣子放在彆人手上,總歸跟靠著彆人給飯吃無異。”
張老三端起杯子:“此事,此事還須與家裡商議。”
沈輕舟聞言“哦“”了一聲,臉側向一邊,盤起了手裡的核桃。
張老三尋思著,把杯子放下,又道:“秦公子莫非有什麼指教?”
“談不上。”沈輕舟漫聲長音,搗騰核桃的刹那,不經意將腰間一塊腰牌露出來半截,“不過是有樁道上的小買賣,還沒有找到個合適的人。”
腰牌的半截處,活脫脫的露出來了辦個魚紋,張老三再不學無術,朝廷大致規製也是知道的!
這樣的魚符牌子,隻有官府的人才有!
他兩眼癡癡的望著,手扶著的那杯茶已經在杯子裡跳舞了。
難怪他一口的京腔,難怪他有這樣的派頭!
原來他遇到的不是大財主,而是個財神爺!
“敢,敢問公子,是什麼買賣?”
“三爺既不是話事的人,就不要多問了。”
沈清舟把撐著膝蓋的手收回來,並將麵前的半杯茶飲儘。“我就不阻擾三爺儘興了,日後有機會碰麵,再請三爺喝茶。”
“公子且慢!”張老三箭步擋在了他身前,“公子下榻何處,還請告知,好容在下登門拜訪,一儘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