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頓時不敢做聲了。
周勝凝眉站片刻,突然走回窗戶之下,看著黑夜之下傾注不止的大雨:“不管怎麼說,沙灣這邊絕對不能出問題!天下河運涉及那麼多州縣,若是單單毀在我的手上,我不但這烏紗帽得掉,隻怕全家都彆想活了!”
來人忙道:“屬下但聽大人吩咐!”
周勝語意深沉:“下了這麼久的雨,上遊的水應該都滿了吧?”
……
久雨之下的青石路上,風入夜行人就已稀疏,獨有江麵上的船隻燈火輝煌。
“姐,你看看這是本月的賬。”陸珈對著雨幕凝眉的時候,謝誼拿著賬簿來到陸珈麵前。
小夥子已經快滿十三了,個頭已經比陸珈高出不少。
這半年裡除了個子,本事也長了,陸珈交了兩間鋪子給他,有幾位請回來的老掌櫃,老賬房們的幫襯,不說盈利多少,起碼有糧進,有糧出,賬麵上也看得過去。
“等天放晴了,也快秋收了。到時你也跟著二掌櫃出去收收糧,了解了解行情。”
陸珈在行商之道上原也是個外行人,不過是仗著前世在嚴府耳濡目染學得一些理財本事,外加劉喜玉和賀大娘子的指點,這才快速入了行。
對謝誼她本也沒抱太大期望,既不指望他入仕做官,又不指望他把買賣做到多大,隻要這輩子平平安安小富有餘,再好好奉養秋娘到老,將謝家門楣撐起來,作為接受了謝家十年養育之恩的她也就心滿意足。
但自從張家家產謀奪到手後,這小子變化竟然出奇地大,不光是日日兢兢業業前往老秀才那邊讀書,鋪子上的事務也未落下。
不到兩個月,不但能獨立做賬,而且對鋪子裡上上下下的事務也已經熟悉,這便讓陸珈覺得這小子還是可以有所為的。
“知道了!”謝誼接了簿子,又問:“你怎麼心事重重的?”
陸珈歎氣:“不知怎麼回事,我這眼皮今日總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什麼事。”
“嗐!”謝誼道,“早兩日李叔就給你算過了,你時運好著呢!從此以後,處處逢凶化吉!”
“要是才好!”
陸珈咕噥著。
然後懶洋洋拿起角落的雨傘,招呼何渠他們一道回家。
剛剛把傘撐開,一人就冒著大雨迎麵跑來:“姑娘,咱們的糧倉進水了,得調幾個人過去排水才行!”
是倉房的夥計。
陸珈回頭喊了幾個人。
想了下又停步:“不是前幾日就加固了嗎?怎麼又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