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惠的步步緊逼,是連陸階也一起架起來了的。
事到此時,哪怕筆跡不認得,事情真相也擺在了麵前。此時他還隻是把紙遞給蔣氏麵前,並未直接說穿。
蔣氏原地打了個寒顫,然後顫抖著雙唇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而聽到這番話的嚴述也箭步走了過來。
一眼看到蔣氏生父那一欄的生辰八字之後,他也旋即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嚴頌!
自己父親的生辰八字,還能認錯嗎?
不存在的!
更何況上頭還有嚴頌曾經用過的小名!
“父親真是好謀算!”嚴述咬牙,“這麼多年兒子竟是從未聽您透露過隻字片語!”
豢養外室不算什麼,可是外室生的女兒已經翅膀硬了,想把嚴家撥開了,都不聽嚴家使喚了,而嚴頌卻還把他們所有人蒙在鼓裡!
讓他和自己的夫人真的以為就快無法拿捏住她了!都要憑她牽著鼻子走了!
嚴頌鐵青臉,看著這張紙上的字跡,雙眼都已經猩紅。
“……老爺!”
魏氏已經明白怎麼回事,她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迅速衝過來,跪下的同時發出肝膽俱裂的一喊:“您聽我說!”
“滾!”
“……老爺!”
“滾!”
嚴頌怒吼。
魏氏瑟索地跌坐在地上。
程文惠攏手:“嚴閣老的家事還挺熱鬨啊。怎麼著?既然已經過了明路,那就把人收回去唄!
“你看你們的女兒都已經當上了尚書夫人,這還放著流落在外,多不好。
“這陸大人堂堂禮部尚書,一把年紀的守寡的嶽母與朝臣通奸,自己的正牌夫人還是個奸生女,你讓他日後這臉往哪擱?
“夫妻十多年了,女兒都與你們家談婚論嫁了,總不至於還讓他休妻吧?”
程文惠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
嚴家父子與蔣氏母女都同時看向了陸階,此情此景之下,陸階的確成為了至關重要之人!
陸階繃著臉看向自己的大舅哥,此刻隻想翻白眼。
他如果休妻,那嚴家這麼多年來拉攏他的算盤一切都完了。
如果他不休妻,嚴家就必須認下魏氏和蔣氏!
這是架著他陸階表態呀。
剛才還惶恐著的魏氏,突然打了個哆嗦。
蔣氏也再次咬緊了下唇。
她沒有犯什麼七出,陸階怎麼休她?
況且陸階自己也想借用嚴家的勢力,就算能休,這一休就等於與嚴家徹底分道揚鑣,他舍得嗎?
可不能休她,嚴家就隻能認她了!
她去了嚴家,成為了嚴家的庶女,又能有什麼好處?
嚴家難道還能真心相待她不成?
而且這一認,從此以後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奸生女了,她還能有什麼光彩嗎?
她咬牙低笑了一下,陸珈這個賤人!這又是她的毒計,他又一次把自己引到了深溝裡!
“嵐初,”嚴頌把負在身後的雙拳緊緊握住,緩聲道:“天寒地凍地,讓程大人先回去,我們回嚴府坐下來慢慢說。”
“閣老,”陸階緩聲道,“當初這門婚事,是你與老夫人撮合的,如今我很納悶,二位當時說這個媒的本意是什麼?”
嚴頌臉紅成豬肝色。
陸階有陸階的地位尊嚴,既然火燒到了他身上,他要是還唯唯諾諾,的確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