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疑惑。她這次的目標並不在嚴家,重點是借打擊蘇家柳家,隔山打牛,給嚴家找點事做而已。
因為蘇家犯的事,主要責任在於柳政,跟嚴家沒有直接關係。從前世皇帝在嚴頌死後的表現來看,明顯他對嚴家他還未灰心,當下收拾嚴家還沒到最好時機。
線頭扯得遠了,反而容易被轉移注意力,最後讓嚴家有機會耍滑頭。
程文惠搖頭:“根本不可能,彆說我們沒這個打算,就是有,內閣也會攔下來。”
嚴頌率領的內閣把持著朝政,眼下本已引火燒身,怎麼可能再讓都察院輕易得逞?
陸珈點頭:“禦史大人們想怎麼做咱們不攔著,我們隻管盯著蘇家柳家。
“柳家打趴下了,嚴家自然要下水。
“目前要緊的是速戰速決,在嚴家找到應對辦法之前給柳家定罪,否則必定夜長夢多!”
“父親!”
剛說到這兒,程諺走進來:“沈公子來了!”
後方由程議引著的沈輕舟跨進屋門,朝著程文惠夫妻施了一禮:“舅舅,舅母。”
歸寧宴上程家人與沈輕舟已然正式見過,陸珈當下起身:“我們剛才——”
“我已經聽到了。”沈輕舟快速朝她點頭,“你說的對,嚴家父子此刻定然已在想辦法應對,所以我們的確得搶時間!”
說完他轉身接過何渠手上一卷卷宗:“這是前段時間戶部清賬,我從中夾帶出來的賬簿。
“它記錄的正好是工部這些年修理河道從戶部調撥的款項。多年以來與天下河運有關的工程,但凡超過五萬兩銀子,皆有諸多不正常的支出賬目。
“光是它們,合計起來已經有上百萬兩銀子的數額!”
陸珈看了看遞給程文惠,程文惠已經驚訝的抬起頭來:“這份東,已經足夠讓柳政十日之內被定罪了!
“你竟然,竟然可以從老陸眼皮子底下把賬冊弄出來?”
那可是精明似鬼的陸階!
“當然沒那麼容易,”沈輕舟道,“我帶出來後,花了一整個晚上,調了十個人抄,抄完第二日早上,又把它送了回去。”
程文惠恍然。
“可正因為是抄的,它的效力不夠。”說到這裡,沈輕舟又看向他:“沒有印戳,又沒有署名,不能服眾。
“但是工部衙門卻有個專門實施河工的衙司,他們雖然不經手款項,每一個涉及河運的工程卻都會有清晰的記載。
“那上麵所有實施的工程都與這之上的賬目能夠對上。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願意查,那有這兩樣東西,無論如何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程文惠驀地直腰:“若皇上不想查,就不會把郭翊傳到宮中了!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工部!”
沈輕舟點頭:“請務必拿到。而且一定要快!
“隻有拿到了它,我這份賬冊才能夠發揮用處。也隻有拿到它,才有可能搶在嚴家麵前給柳政定罪!”